2004-05-04 01:06:24豬頭三
打落牙齒和奶吞
NBA 季後賽開打了。
關於打籃球這回事，套句毛澤東說的：「打籃球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緻，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打籃球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
這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打開電視看看 NBA 球賽，或者聽聽我在新兵隊的故事。
不曉得台灣本島或金馬有沒有這樣的制度，在澎湖，剛到部的菜鳥都必須先到各旅級的新兵隊再受一次同新兵中心的訓練。
剛開始的確非常無聊，而且因為菜，連假都沒得放，只能在營區裡面做些假訓練之名行無意義之實的公差。幸好後來作息放寬了些，禮拜天不但可以放假，平日下午也有一小段體育時間給我們打打球什麼的，終於有點人性。
某天，我們幾個來自不同單位的新兵，在籃球場看了半天，想打但手上沒球，只能看著場上的學長乾瞪眼。
「要不要跟學長報一隊？」阿賢說。
「好啊。」我和阿蘇附議。
學長們自己打也挺無趣的，有學弟可以宰當然好，很爽快地答應我們。
球場如戰場，拿了球哪認什麼學長學弟，幾個來回過後，學長們發現這幾個呆頭菜鳥竟然玩真的，於是攻守都加倍賣力，雙方打得相當激烈。
「這梯學弟不錯喔。」學長說，「你們哪個單位的？」
「我是 xxx 的。」我說。
「我是 yyy 的。」阿賢說。
「我是 zzz 的。」阿蘇說。
打了幾場，我們要趕著回去打飯菜，就先跟學長說再見了。
「下次有空再來喔。」
「好。」
哪知回到隊上還是遲到，班長非常生氣。
「體力很好嘛！是不是？」
「報告，不是。」
「不是？我看能打那麼久一定很好啦。」
「報告，沒有。」
「沒有？集合敢給我遲到！」「去，從這裡到球場給我跑十圈。」
「是。」
雖然被罰了，但那次的經驗，讓我們三個意外變成球友，一有機會就找其他弟兄來打。又有一天，我們一群人分成兩、三隊打鬥牛，除了成員小有變動以外，上回那股傻勁依然沒變，都是自己人，防守還是緊貼著不放，更糟的是，我跟和我身材、速度相仿的阿賢互為敵隊，一被那樣死命地防守，打起來很是綁手綁腳。
「我的媽啊，這是東區冠軍戰嗎？」
相較於擅長進攻的西區，東區球隊向來以防守嚴密見長，一場下來只讓對手得個八、九十分是很正常的事，和西區動輒破百乃至一百一、二十大相逕庭。不知道阿賢國中的時候是不是看了太多東區的球賽，防守起來非做到滴水不漏不可。
有一球我抓到籃板，落地之後阿賢和另一位弟兄立刻貼上來包夾，我雙手鉗住球並用手肘打了個拐子企圖騰出傳球空間。
「啊！！」
等我回頭，發現阿賢倒在地上。其他人也馬上過來關心。
「眼鏡破啦？」我問。
「不是......喔~~~~~~~」阿賢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
「我的牙齒斷了。」阿賢手上捧著半截斷掉的門牙。
「斷了......」我吃驚的程度不下於他，「是我打的嗎？」
「你剛手肘揮到的。」
我摸摸手肘，沒什麼感覺，完全沒辦法想像剛才那樣一揮就打斷了人家的牙齒。當然，我不能說那和棒球一樣，打到了球棒的「擊球點」，不用出太大力也能敲出全壘打──如果那樣說，可能會遭致圍毆。
「先回去吧。」
大家球也不打了，先攙扶阿賢回寢室要緊。
體育時間本來就在接近傍晚的時段，回來沒多久就準備吃晚飯了，我看阿賢痛成那樣肯定沒辦法吃飯，眼見又不可能請假出去醫治，只好趕快想想辦法，希望他別餓著才好。
「對了，喝牛奶。」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小學老師說牛奶是「完全食物」，幾乎含有人體需要的養分，加上牛奶不是有很多鈣質嗎，搞不好多少補充一點什麼，讓斷牙好得快一些。一想到這裡，我隨即出了寢室，用跑快攻的速度衝向福利社買了二瓶鮮奶回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還好吧？」
「好痛~~~~~~~~~」阿賢摀著嘴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買了牛奶，喝一點吧。」
「喔，謝謝。」
他撕開了紙盒，喝了一小口牛奶。
「噢，嘶~~~~~~」他疼得低下了頭直摀著嘴。
「怎麼了？」我也嚇了一跳，好好的怎麼又痛起來了。
「我的牙神經現在露在外面，喝了冰牛奶刺激更痛......」
我猜，他應該很想殺了我但只是苦於痛到沒力氣而已。
【GUIDE TO EAT】
1. 牛奶富含大量營養素，可用來滋補菜鳥白痴的腦袋。
2. 阿兵哥賺錢不易，同樣價錢當然要買鮮奶，牛奶成分比調味奶高出 50%，還無糖，不易蛀牙。
3. 幸好當時沒賣高鈣鮮奶，要不然我真的會以為買那個會幫助阿賢好得快一點。
※ 照片大約是 '01 或 '02 年在瑞芳拍的。那場球的後續差不多就像照片那樣，阿賢後來去做瓷牙花了萬把塊錢，我和他協議各分攤一半，採每月分期付款，以阿兵哥的薪水足足付了半年多才算盡了責任。
關於打籃球這回事，套句毛澤東說的：「打籃球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緻，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打籃球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
這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打開電視看看 NBA 球賽，或者聽聽我在新兵隊的故事。
不曉得台灣本島或金馬有沒有這樣的制度，在澎湖，剛到部的菜鳥都必須先到各旅級的新兵隊再受一次同新兵中心的訓練。
剛開始的確非常無聊，而且因為菜，連假都沒得放，只能在營區裡面做些假訓練之名行無意義之實的公差。幸好後來作息放寬了些，禮拜天不但可以放假，平日下午也有一小段體育時間給我們打打球什麼的，終於有點人性。
某天，我們幾個來自不同單位的新兵，在籃球場看了半天，想打但手上沒球，只能看著場上的學長乾瞪眼。
「要不要跟學長報一隊？」阿賢說。
「好啊。」我和阿蘇附議。
學長們自己打也挺無趣的，有學弟可以宰當然好，很爽快地答應我們。
球場如戰場，拿了球哪認什麼學長學弟，幾個來回過後，學長們發現這幾個呆頭菜鳥竟然玩真的，於是攻守都加倍賣力，雙方打得相當激烈。
「這梯學弟不錯喔。」學長說，「你們哪個單位的？」
「我是 xxx 的。」我說。
「我是 yyy 的。」阿賢說。
「我是 zzz 的。」阿蘇說。
打了幾場，我們要趕著回去打飯菜，就先跟學長說再見了。
「下次有空再來喔。」
「好。」
哪知回到隊上還是遲到，班長非常生氣。
「體力很好嘛！是不是？」
「報告，不是。」
「不是？我看能打那麼久一定很好啦。」
「報告，沒有。」
「沒有？集合敢給我遲到！」「去，從這裡到球場給我跑十圈。」
「是。」
雖然被罰了，但那次的經驗，讓我們三個意外變成球友，一有機會就找其他弟兄來打。又有一天，我們一群人分成兩、三隊打鬥牛，除了成員小有變動以外，上回那股傻勁依然沒變，都是自己人，防守還是緊貼著不放，更糟的是，我跟和我身材、速度相仿的阿賢互為敵隊，一被那樣死命地防守，打起來很是綁手綁腳。
「我的媽啊，這是東區冠軍戰嗎？」
相較於擅長進攻的西區，東區球隊向來以防守嚴密見長，一場下來只讓對手得個八、九十分是很正常的事，和西區動輒破百乃至一百一、二十大相逕庭。不知道阿賢國中的時候是不是看了太多東區的球賽，防守起來非做到滴水不漏不可。
有一球我抓到籃板，落地之後阿賢和另一位弟兄立刻貼上來包夾，我雙手鉗住球並用手肘打了個拐子企圖騰出傳球空間。
「啊！！」
等我回頭，發現阿賢倒在地上。其他人也馬上過來關心。
「眼鏡破啦？」我問。
「不是......喔~~~~~~~」阿賢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
「我的牙齒斷了。」阿賢手上捧著半截斷掉的門牙。
「斷了......」我吃驚的程度不下於他，「是我打的嗎？」
「你剛手肘揮到的。」
我摸摸手肘，沒什麼感覺，完全沒辦法想像剛才那樣一揮就打斷了人家的牙齒。當然，我不能說那和棒球一樣，打到了球棒的「擊球點」，不用出太大力也能敲出全壘打──如果那樣說，可能會遭致圍毆。
「先回去吧。」
大家球也不打了，先攙扶阿賢回寢室要緊。
體育時間本來就在接近傍晚的時段，回來沒多久就準備吃晚飯了，我看阿賢痛成那樣肯定沒辦法吃飯，眼見又不可能請假出去醫治，只好趕快想想辦法，希望他別餓著才好。
「對了，喝牛奶。」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小學老師說牛奶是「完全食物」，幾乎含有人體需要的養分，加上牛奶不是有很多鈣質嗎，搞不好多少補充一點什麼，讓斷牙好得快一些。一想到這裡，我隨即出了寢室，用跑快攻的速度衝向福利社買了二瓶鮮奶回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還好吧？」
「好痛~~~~~~~~~」阿賢摀著嘴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買了牛奶，喝一點吧。」
「喔，謝謝。」
他撕開了紙盒，喝了一小口牛奶。
「噢，嘶~~~~~~」他疼得低下了頭直摀著嘴。
「怎麼了？」我也嚇了一跳，好好的怎麼又痛起來了。
「我的牙神經現在露在外面，喝了冰牛奶刺激更痛......」
我猜，他應該很想殺了我但只是苦於痛到沒力氣而已。
【GUIDE TO EAT】
1. 牛奶富含大量營養素，可用來滋補菜鳥白痴的腦袋。
2. 阿兵哥賺錢不易，同樣價錢當然要買鮮奶，牛奶成分比調味奶高出 50%，還無糖，不易蛀牙。
3. 幸好當時沒賣高鈣鮮奶，要不然我真的會以為買那個會幫助阿賢好得快一點。
※ 照片大約是 '01 或 '02 年在瑞芳拍的。那場球的後續差不多就像照片那樣，阿賢後來去做瓷牙花了萬把塊錢，我和他協議各分攤一半，採每月分期付款，以阿兵哥的薪水足足付了半年多才算盡了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