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06 23:34:27棲雲

深秋。新生的一抹焦慮

新起的嫩葉,突然從飽滿的生氣急轉直下,才兩天的時間,褪了鮮度,乾乾皺皺的,任我怎麼跟他喊話,都不聽。

我焦急著蹲在陽台看望他,彼時風沁出了寒意,雖然先前氣溫在N場颱風過後有稍微回升之貌,但緊接著又急速轉向深秋溫度。

那麼,是因為氣溫驟降的原因麼?新起的嫩葉無法即刻領受,在還沒全然忘記暖烘烘秋陽的餘溫之前。

該不會是因為前些天返回台中之時,帶著兩只那後龍的窯場主人極為自豪的紅瓦盆,央求雙魚爸爸為我的心愛植物更換新家之故吧...那讓人看了就感覺溫煦的紅瓦盆,據說滲水性極佳,我撫摸著那略為粗獷的瓦盆孔隙,那時就決定,要為我的新生幼苗找個既存在年代感又有著溫潤情感的家。

換盆那天,台中的陽光極為溫暖,我們搬了小板凳坐在庭園中,雙魚爸爸堅持先於紅瓦盆底部鋪上一層小石子,再將原本容器之土傾倒而出,完成搬家的儀式。

梔子花的幼苗,和松樹小苗,那時正漾盪著歡欣領受暖陽的笑容。

兩天過後,我帶著兩只承載著新生期盼的紅瓦盆,回到苑裡;車子在高速公路上奔馳,和以往相同的速度,卻輕易地感覺到車身的大幅度晃動,起風了吧,聽說,有一道冷鋒還是什麼的正經過島嶼,我偷偷開了點窗,狂亂而微冷的風捲進車內,原本安靜的紙張忽然被驚動而躍躍欲起,這樣的風,該是深秋的指標了。

那兩株換了新家的幼苗,又再次回到了我的陽台。子夜後的風呼呼而嘯,有時像是雨聲,有時像是潮浪。

一夜過後,我在他們的母土上,發現比之前要來得乾冷的刻痕,我微微心驚,這現象不甚尋常,但趕著上班時間,就匆匆出門。

再一天,兩天過後,蹲踞陽台的時間更久了些,我看著那開始乾皺的新生之葉,微微心傷,是受不住秋風之寒,還是我為他們找的新家無法合意?

照顧園藝的朋友聽了我的描述,或許是不忍心告訴我太多似的,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我,下回,別在萌芽的時候換盆,選個他們休眠的時候,也許會較妥適。

我蹲踞在這些小生命跟前,想起一些往事,大抵關於他們的原生母土和母土之上的晴陽雨霧,在經過那麼遙遠的路途之後,竟因著自己的無知與擅自為其自作主張,而使他們面對生命中無能閃躲的挫折與危機,因而深感歉意。

落地窗內,我的貓,不解地盯著我;在她的世界裡有許多的不解,諸如主人為什麼每天必定面對一個亮亮之處,費許多時間以指尖敲打再敲打,還有,為什麼要剝奪和她玩耍的時間,去到落地窗外,面對兩只紅瓦盆,有時欣喜有時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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