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7-28 10:28:05希拉
夜半來天明去的笛聲~
↑位於陽明山的文化大學“大忠館”
花非花,霧非霧,
夜半來,天明去。
來如春夢不多時,
去似朝雲無覓處。
其實,沒有人真正知道這首出自白居易《長慶集》的〈花非花〉,究竟指涉為何?
素有“為詩深厚麗密,平易近人,老嫗能解”、且擅寫落落長的敘事史詩的白居易,卻一反常態地在此處僅用短短26字,寫出了印象畫派般的朦朧詩境,簡直能和李商隱的神秘隱誨一較長短!
此詩描寫的到底是相思,是夢境,是懷念,是悵惘,是神秘的佳人,是短暫的露水姻緣,還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倩女幽魂?至今仍眾說紛紜、徒留謎團。
某天深夜裡,我讀到施寄青在《看神聽鬼》一書寫到:「…然而鬼依舊夜半來天明去…」,我忍不住大笑--施老師不愧是政大中文系出身的名作家兼國文教師,用這首白居易的詩去形容幽冥界朋友,還真毛骨悚然的貼切啊!
於是,我不禁想起多年前在校園中一段關於“夜半來天明去”的往事。
從前每次坐電梯上大忠館5樓,都是為了去合唱團的專屬辦公室。其實,多半時候,我儘量避免在黃昏之後、霧起時分去某些大樓的樓頂…
畢竟…文化大學的聊齋傳奇實在多得嚇人。更何況,所有剛進華岡合唱團的大一新生,照例都要慘遭學長姊滿腹的“草山神鬼傳奇”輪番轟炸過,因此只要夜幕低垂,什麼小小的風吹草動都會被我們看成聶小倩親自來問候~
所以那天,我本來無意在大忠館頂樓待太久,畢竟大忠館是國樂系的系館,每天晚上都有學生在一間間的個別練習室裡苦練樂器,那三不五時自雲霧間飄出來的梆笛、古箏、簫聲、琵琶、月琴、柳葉、揚琴、二胡啊…
嗯...相信我,國樂這種音樂藝術,是你聽“女子十二樂坊”現場合奏什麼<八面埋伏>、<陽明春曉>、<將軍令>、<飛天>之類的曲目時,會覺得悠揚悅耳;但是當樂者個別以單一樂器,不斷反覆就一段章節苦練時…就真的不太動聽了。
尤其靜夜時分的大忠館頂樓,幽會的情侶互擁著欣賞台北夜景,情話綿綿之際突然自身後飄來一陣又一陣“如泣如訴”的淒楚二胡聲...這...這美好的約會,怎麼突然好似瞬間飛沙走石、陰氣逼人呢~
↓暮色中的大忠館
花非花,霧非霧,
夜半來,天明去。
來如春夢不多時,
去似朝雲無覓處。
其實,沒有人真正知道這首出自白居易《長慶集》的〈花非花〉,究竟指涉為何?
素有“為詩深厚麗密,平易近人,老嫗能解”、且擅寫落落長的敘事史詩的白居易,卻一反常態地在此處僅用短短26字,寫出了印象畫派般的朦朧詩境,簡直能和李商隱的神秘隱誨一較長短!
此詩描寫的到底是相思,是夢境,是懷念,是悵惘,是神秘的佳人,是短暫的露水姻緣,還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倩女幽魂?至今仍眾說紛紜、徒留謎團。
某天深夜裡,我讀到施寄青在《看神聽鬼》一書寫到:「…然而鬼依舊夜半來天明去…」,我忍不住大笑--施老師不愧是政大中文系出身的名作家兼國文教師,用這首白居易的詩去形容幽冥界朋友,還真毛骨悚然的貼切啊!
於是,我不禁想起多年前在校園中一段關於“夜半來天明去”的往事。
從前每次坐電梯上大忠館5樓,都是為了去合唱團的專屬辦公室。其實,多半時候,我儘量避免在黃昏之後、霧起時分去某些大樓的樓頂…
畢竟…文化大學的聊齋傳奇實在多得嚇人。更何況,所有剛進華岡合唱團的大一新生,照例都要慘遭學長姊滿腹的“草山神鬼傳奇”輪番轟炸過,因此只要夜幕低垂,什麼小小的風吹草動都會被我們看成聶小倩親自來問候~
所以那天,我本來無意在大忠館頂樓待太久,畢竟大忠館是國樂系的系館,每天晚上都有學生在一間間的個別練習室裡苦練樂器,那三不五時自雲霧間飄出來的梆笛、古箏、簫聲、琵琶、月琴、柳葉、揚琴、二胡啊…
嗯...相信我,國樂這種音樂藝術,是你聽“女子十二樂坊”現場合奏什麼<八面埋伏>、<陽明春曉>、<將軍令>、<飛天>之類的曲目時,會覺得悠揚悅耳;但是當樂者個別以單一樂器,不斷反覆就一段章節苦練時…就真的不太動聽了。
尤其靜夜時分的大忠館頂樓,幽會的情侶互擁著欣賞台北夜景,情話綿綿之際突然自身後飄來一陣又一陣“如泣如訴”的淒楚二胡聲...這...這美好的約會,怎麼突然好似瞬間飛沙走石、陰氣逼人呢~
↓暮色中的大忠館
話說有這麼一天傍晚,年少無知又鐵齒的希拉,獨自一人到大忠館5樓的合唱團辦公室亂彈鋼琴,一位正巧要離去的大三學姊吩咐我臨走前務必順手將辦公室的門鎖上,還有儘量在天黑前離去。
希拉乖乖答應學姊後,便開始捧著唱譜亂唱瞎彈,把偌大的辦公室當個人琴房或K歌場一樣又唱又跳,還想像自己是偉大的指揮家,模仿卡拉揚或伯恩斯坦指揮整團柏林愛樂的誇張氣勢…
一個人在大忠館混到忘我的希拉,全然沒發現天色竟已全黑了,嗯…秋天的陽明山果然不是蓋的,天色一下就昏暗不說,天黑後空蕩蕩的校園,馬上看起來蕭瑟又寂寞,白天的喧譁擾攘與嘻笑聲似乎已成夢境。
正當我站在寬敞的陽台眺望暮色時,忽然聽到陣陣國樂的梆笛聲自薄薄的秋霧裡吹送來,而我在霧色中看不見吹笛的人,卻很開心有人在不遠處的樂器練習室相伴,讓我知道此時不只我獨自流連徘徊於涼涼的頂樓陽台附近。
後來連續好幾次的傍晚,只要我剛好單獨待在大忠館5樓,就會聽到那悠揚中略帶落寞的笛聲,我還附庸風雅地默唸著〈聞笛〉一詩:「誰家吹笛畫樓中,斷續聲隨斷續風……」
有天晚上9點半左右,記得是合唱團練習結束後的哈拉閒扯時間,我隨口問團內一位國樂系的學長:「那位常常在天黑時勤練梆笛的人是誰啊?那人還真是用功啊!而且還練到快深夜12點耶,想必也是住山上的學生吧!」
話還沒說完…原本鬧哄哄的大夥突然一陣靜默,幾位合唱團裡的國樂系學生還用匪夷所思的眼光看著我。
剎那間,我有些尷尬,以為自己說了什麼莫名其妙的話~
終於…學長開口說:「難道妳在天黑以後還逗留5樓的辦公室喔?真大膽!」
我覺得一頭霧水。畢竟校園內常榮登鬧鬼排行榜的是大仁館,又不是大忠館,為什麼晚上不能在那邊亂晃?何況辦公室還有兩台鋼琴可以隨便玩~
只見學長若有所思地說:「梆笛聲啊…。其實,若在大忠館那一排“個別練習室”關起門來練樂器的話,外面應該聽不見樂聲,否則主修不同樂器的學生會互相干擾、抗議。」
「還有,每間練習室的門前都有排學生個別的使用時間,我記得…這學期,系上主修梆笛的幾位學生,並沒有登記晚間練習的時間啊,何況笛子等管樂的練習室也不在那兒呀!如果妳聽到的是琵琶或二胡那種弦樂類的,搞不好有可能啦。可是笛聲啊…我確定不太可能耶!」
我愣愣地聽著國樂系學長說完,在雞皮疙瘩順著夜風爬上雙臂時心想--
啥?“不太可能”?!那每晚我在大忠館頂樓聽到的是什麼?你說啊你說啊!
明明還一曲接一曲咧,還讓我聯想到《書劍恩仇錄》裡的“金笛秀才余魚同”呢!怎…怎麼可能“查無此人”呢?難不成我剛好每次都幻聽喔?!
我問遍許多合唱團的團員,都說不論白天或下午在辦公室,都不曾聽過什麼笛聲。至於夜晚喔…因為不敢晚上留在空無一人的那邊,所以有沒有笛聲啊,當然不可能知道嚕~~~
咦…看來這笛聲是“夜半來天明去”耶!
--------------------------------------------------------------
說真的,後來仔細回想,每回笛聲傳來時,總剛好伴隨著突如其來的山嵐煙雨,而山上的霧本來就是說來就來,誰也不會覺得奇怪。只是恰好那位吹笛的人總是不小心變成“夜霧吹笛手”!
而國樂的梆笛,不像西樂的金屬長笛般音質清脆透明,梆笛聲再如何高亢悠揚,都不免透露一絲蒼涼的況味,所以在山間的暮色中聽來,別有一番淒楚感。
言歸正傳,到底是誰帶著笛聲“夜半來天明去”呢?
事隔12年了,還是一團謎。而從此我也不再強求謎底,更不再獨自一人夜裡滯留大忠館5樓玩鋼琴、賞薄霧、看夜景…
很久以後,聽說那一排屬於國樂系的樂器個別練習室,數年前進行了一番大整修,在隔音的效果與各種設備上變得更完善了。
只是,不知那“夜霧吹笛手”是否像地縛靈般還在那兒,是否還用笛聲陪伴著晚歸又獨處的學生?想一想,那幾回奇特的“山中夜霧梆笛獨奏會”,居然只有我這一隻“白目”的聽眾耶~
這應該算是回憶裡很值得驕傲的事吧?!
上一篇:1996陽明山驚魂記
下一篇:鬼城與靈異公寓
對了, 妳還是別寫了
我正想寫作維生
話說回來, 妳沒寫之前
我還是一樣窮困潦倒
所以
妳還是別寫了
我祝妳的手
因為刪廣告刪到發炎寫不出東西來...
哈哈哈~開玩笑的哦, 還是要多多寫啦
版主回應
噗蛙哈哈哈哈~~~~好另類的稱讚喔!!!
阿格曼儂太抬舉我啦啦啦)))))))
咦.......
怎麼那麼爽啊~~~呼呼呼 2007-11-29 05:15:48
我前幾天知道這詩是白居易寫的, 嚇了一跳...
對了, 我把妳的站台加入了, 要多多寫哦, 妳寫得很棒耶~
版主回應
謝謝阿格曼儂的厚愛啊~~~~^^(↑搔搔頭...不好意思中) 2007-11-29 05:13:41
感謝分享!
http://www.yyj.tw/index.php/product/%e5%a8%81%e7%88%be%e5%89%9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