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1-06 09:06:09菲歐娜

長樂

那是誰的名字?

那藏著一個哀傷的故事,一個關於復仇與愛情,還有國家滅亡的故事。

那個時代,朝代的更迭比甚麼都快,篡位的將領很快就可以成為新的君王。

那個小女孩生在夏天的第一個月圓,她有愛護她的父母,皇兄和不於匱乏的一切美好。直到秋天的時候一場預謀的兵變,她的家人都被殺害了,她所有的兄長都被烹殺,她可以聽見他們的哀嚎,而她仁弱的父親被鞭屍,因為他不願受到折磨先自殺了。她堅毅的母親不是皇后所以生下的子嗣乏人問津,她臨死前用所有的首飾和黃金買通了宦官把女兒喬裝成小太監混出宮外,卻在途中因迷途不慎墜馬。

當敵方主力軍隊到了宮外十里處紮營,將軍的愛馬喝完水卻不走,原來,有靈性的馬兒發現了一個小孩躺在附近的草叢。將軍不知道孩子是誰家的,但見容貌清秀剛好自己膝下無子,也許這些年殺太多人若行善積德也許能生出一個自己的兒子。就把小女孩帶走了。

後來,戰事結束了,小女孩卻因為曾經墜馬所以顯的癡呆愚笨,說話總是顛三倒四不清不楚,將軍請了很多名醫始終無法治癒,但是他覺得孩子和他很有緣份就把她叫做 :子緣。一方面希望將軍夫人快點生孩子,二方面他也猜想這孩子是不是前朝的遺孤,擔心被人發現。

雖然子緣傻傻的,可是將軍夫人很喜歡她,因為她總是做一些天真又可愛的事情惹的夫人哭笑不得。而且她總是用親暱的語氣叫她:娘!雖然她甚麼也不會,可是她常笑,她在夫人面前從來不哭,她和一般閨秀的小姐的端莊嫻淑不一樣,她總是想做甚麼就做甚麼,帶著迷人的淘氣。

日子一天天過去,將軍夫人始終沒有孩子,將軍終於納了妾,隔年的冬天生下一個白胖的壯丁,將軍大喜過望擺了盛大的酒宴邀請朝中的賓客,東宮太子也送來了玉如意慶祝他的弄璋之喜。

子緣還是笑的很害羞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大場面,她跟將軍夫人都坐在將軍身旁,只是那天,子緣從頭到尾祇是笑,甚麼也沒說,將軍夫人的臉卻顯的有些慘澹。因為,他知道家裡的情況不一樣了。

而坐在將軍附近的還有丞相府的右丞和他的長子  伯修,以及太醫院的幾位大人。右丞曾經保薦將軍當主帥又為他謀劃當初兵變的計畫,史太醫還沒升格的時候是軍醫身邊幫忙煎藥的童僕,他曾冒死曾經幫將軍吸出箭傷中的毒血,因此都是座上賓。

新納的如夫人心眼突然轉到子緣身上,她想讓子緣出洋相,所以在大家敬酒的時候把烈酒換了她的清茶,子緣被迫喝了好幾杯整張臉紅的比早上的日出還要紅,流轉的眼波顯得迷離,她開始對著大家傻笑,伯修和史太醫看她不勝酒力的樣子心生愛憐,將軍夫人發現如夫人的詭計連忙想要攙扶子緣離席,結果如夫人使眼色叫他的婢女伸出腳來讓將軍夫人摔跤,眼明手快的將軍扶了夫人一把,眼看子緣就要失去平衡摔倒,伯修和史太醫兩人都伸出了手去扶她,兩個男人一個弓箭步及時抓住她,卻扯開她一邊的袖子,露出一半肩膀和前胸來,兩個男人看的血賣噴張,如夫人暗自得意詭計得逞,卻不知道在那時候伯修和史太醫都因為子緣動心了。伯修看傻了,機靈的史太醫卻脫下外衣給子緣披上。兩人後來直道歉說唐突了,但將軍卻看出了兩人對子緣都有興趣,但是他知道若子緣一開口,別人發現她癡呆一切又不同了。

那次宴會後,伯修和史太醫經常沒事就造訪,伯修假借研究兵法和議論朝綱,史太醫則是來給將軍看風濕。其實兩個人都想再見心上人一面。伯修曾經從父親那邊想問將軍怎會有女兒,但他的丞相也不曉得。而史太醫喝酒的時候總會想起子緣那天掉進他臂彎,她的眼神很清澈雖然總是唇邊總是笑眉宇卻有鎖住了甚麼,如果能再見她,能聽她說說話?史太醫心裡不停想著。

有一天史太醫和將軍閒聊了起來,將軍問太醫有沒有辦法治好痴呆這種疾病?太醫回答要看病人有甚麼症狀,這時候將軍在史太醫的問症下,乾脆把子緣叫出來,子緣一看到史太醫很緊張,可是又有點高興,因為這個人曾經幫過她。史太醫難得在白天看到子緣,發現她從遠方走來的時候就像是皇族一樣驕傲自信嘴角緊抿,堅定的眼神,緩而有節奏的步履,讓人不敢侵犯的威儀,可是一見到將軍卻又露出女兒撒嬌的模樣,但是言語間伊伊丫丫,像是學說話的小孩,眼神也變的柔和天真,甚至會手舞足蹈的讓父親開心,像個活潑調皮的小野人。這是同一個人嗎?史太醫感到迷惑,細看父女的五官一點也不相似,連將軍夫人也不像。這時候聰明的史太醫猜到她可能是領養的孩子,希望能求子所以叫做子緣。可是,他為什麼會有痴病?

於是,他開始經常造訪將軍府幫子緣看病,後來他發現子緣一點也不傻,因為有一次如夫人要拿放了巴豆的甜湯給子緣喝,子緣立刻裝作不小心打翻,還燙到如夫人,而身為太醫的他立刻明白她在裝傻不是真傻。

來年冬天,將軍夫人在如夫人的陷害之下染了嚴重的風寒,往生極樂。留下孤單的子緣,伯修因為一直探聽不到子緣的來歷只好聽從父命,和其他大家族通婚了。痴心的史太醫仍然去看她,可是他知道將軍現在有了兒子不會把收養的孩子放在第一位,他每次去都會假裝遺落一兩本有趣的書,然後心照不宣的換回去,就這樣子緣學到很多東西,那些一般女子不會的醫理和術數。他也從將軍的起居室翻了兵法,和攻謀和劍譜。當二娘如夫人唱歌跳舞的時候她也看著,雖然她討厭二娘可是她不否認她的確美麗而且媚惑人。然後在深夜裡,趁著月光偷偷的練習每一個舞步。二娘看她每天都還是白天懶洋洋,想她又痴痴傻傻,反正是個女兒不能威脅他的地位,也就漸漸忽略她。而將軍已經老邁,很多事情變的遲鈍也不想多管。

到了太子選妃大典的時候,所有的王公大臣都把家中還沒許配的女兒粉妝玉琢的送進宮,二娘心想不能讓子緣這廢物丟臉,之前大宴賓客她已經露過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乾脆叫婢女把她從閣樓推下,打算讓她摔死。結果子緣昏了卻沒死,心急如焚的史太醫趕忙去看她。當子緣醒來,子緣將計就計,恢復了神智變的慧黠聰明,因為她想嫁給史太醫。沒想到二娘偏偏要棒打鴛鴦,把她送進宮,因為她想為自己的兒子鋪路,他相信等子緣當上太子妃她很快會忘情。子緣雖然千百不甘心,但是看到將軍開心的臉又噙著眼淚拜別了養父。而史太醫萬念俱灰,醉了好幾天,畫了一張子緣的丹青上山求佛,希望佛祖能賜他另一個機會和子緣在一起。結果畫像被風吹了,一個老和尚撿到大驚失色,急著問說:畫中人是誰?半醉的史太醫託出真相,說他愛上將軍女兒,而將軍女兒將要入東宮。和尚嘆了一口氣,在畫上提了字:

樂音歌舞幾多長?

長恨應休方得樂。

結果,太子果真喜歡子緣,因為她與眾不同,而子緣也很懂得皇后的心理,所以經常為皇后調製香膏丹寇,畢竟女人都愛美,若太子有為她製作甚麼首飾,她就會央求他也幫皇后打造一個雅致的同款,她把皇后當成母親來看待,卻又敬畏她的權力和高貴。一些奴婢做的事情,子緣照樣服侍皇后。很快的他得到太子和皇后的寵愛,但這不足以讓她覺得安全。她必需要生下子嗣確保她的位子,可是他從醫書裡和太醫院裡的紀錄發現,太子不孕的事實。她無言的想,這是因為太子的父親殺過太多人所以要他絕子絕孫的因果報應?

她在自己的飲食中下了微量的毒藥,她開始生病宮中的太醫幾乎都來看過了,除了史太醫,史太醫翻了太醫院的紀錄猜想她在自己的飲食中放了微量的毒,他知道她想藉此見他一面。掙扎了好久,他帶著當初畫下的丹青去見她,為她診斷開了解藥。

當子緣看到畫中的字句支開了宮中的宦人,跌坐在地上。

「你知道我是誰?」  子緣問史太醫,史太醫面色凝重卻甚麼也不說。

他貼到她的右耳輕輕說:「我甚麼都知道,當年救你出宮的宦人是衛公公,他現在在佛寺當和尚。太子不能的,我能,只要你願意。」

子緣推開他:「這是欺君之罪,我不想害你。」

「那你想坐以待斃像是你養母將軍夫人那樣?還是你要跟我一起逃?」史太醫憂傷的看著她。

「逃到哪?怎麼逃?我不想走,我要報仇!」子緣露出恨意。

「那讓未來的皇帝養別人的兒子繼承他的江山不就報了仇?」史太醫戲謔的笑笑。

「…」子緣臉頰駝紅不知道說甚麼。

而往後史太醫則趁著每次來診斷她的時候和她耳鬚嘶磨。

很快的,子緣有了孩子,而且史太醫更改了太醫院的紀錄,並且將負責安排侍寢的宦人買通,讓太子以為子緣懷了他的孩子。當男嬰順利產下,史太醫比太子還高興。

孩子滿兩歲的時候,皇帝崩殂,太子接位,又發生另一個政爭。因為太子沒有握有真正的兵權,子緣的將軍父親早已病歿而二娘所生的孩子又是紈褲子弟沒有才能得不到重用。

 

這時候子緣需要的是丞相的兒子伯修的幫助,她安排了一個猜謎燈節在皇宮邀請伯修和所有文武大臣來,她知道伯修對她應該還有感情或者再觀望局勢,不然他早就叛變,趁著新任的皇帝昏庸篡位。

伯修看到子緣的時候,驚為天人。因為她已經不再是當年憨傻清純的少女,而是充滿神秘與高貴氣質的后妃,舉手投足都散發著嬌媚與優雅的神態令他更動容的是燈謎的內容是她想出來的,她在拆解語彙和詩歌有著天分。伯修再一次墜入愛河。

 

燈節結束,她把伯修約到遠離東宮的亭台,換上男裝把自己伴成一個美少年混離現場。

「是你嗎?子緣,我們終於又再見面了!」伯修按耐不住興奮。

「祇是物換星移一切都變了,我們都各自嫁娶,如今我是一個身在險境的皇妃,你卻是能夠左右我生死的人!」子緣泫然欲泣的樣子讓伯修很心疼。

「你知道將軍們正在蠢動吧!其實,你也可以不用跟著那個沒用的皇帝,我們可以裡應外合,事成之後你還是我高貴的皇后」伯修冷靜的說。

「我,不想看見這些腥風血雨,難道不能和平的解決?」子緣開始發抖,她想起小時候的一場大屠殺。

「是皇帝太無能,繼位的也是」伯修自負的說。

「我請你不要加入戰局,我不想兩敗俱傷,也不想選邊站。」子緣語氣顯出皇室的威儀卻沒有鎮攝到伯修的野心。

「要我不加入可以,那我可以得到甚麼?」伯修邪氣的笑。

「我以皇室的身份給你更多的奉祿和爵位」子緣定定的看著他。

「我不需要這些,我本就是富可敵國,而且我的父親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身份我還有甚麼要求?」伯修突然湊近子緣身邊,趁著夜黑把子緣摟進懷裡。

「放手啊~~禁衛軍很快會發現,嗯~你這,大逆不道的,登~~徒子!」子緣拼命掙扎,可是他沒辦法掙脫。這時候察覺子緣怎麼消失在燈會現場的史太醫逼問宮女子緣的去向,找到了湖心的亭台,果然發現他們兩個。怒氣衝衝的史太醫拿了石頭用力砸昏了伯修,然後把他踢到湖裡。

帶著驚魂未甫的子緣逃離亭子「你怎不先跟我商量?現在可好了!」史太醫又氣又心疼,又擔心東窗事發。

 

隔天,護城河外發現男屍漂流,經證實是丞相的兒子伯修,丞相動用宮中所有耳目得知湖心亭密會的事情,知道自己兒子的死因一定和叛變還有皇妃有關。丞相明著辦喪事,暗著到處招兵買馬要報仇。

而子緣和皇室的人都在靜觀其變,一面尋找外援平將起的內訌和屠殺。

 

終於秋天到了,馬壯草糧充裕,丞相的內應在皇宮中先起事開了城門,包圍皇宮的大軍讓宮人不能進也不能出,皇帝出來投降卻和其他支持他的文官一樣被要求自縊,丞相抓到了子緣,和她懷裡的男嬰,這次喬裝太監的計謀被識破了,因為男嬰受驚的一聲哭喊。丞相當著她的面要殺她兒子,要報自己兒子伯修的仇,史太醫這時候站出來說願意代替她們死,這時候丞相發現史太醫和子緣的關係非比尋常,並從廎宮發現了當年的丹青,發現落款的是史太醫的名諱,立刻明白子緣就是前朝遺孤  長樂。

 

他親手殺死了史太醫和男嬰。

 

子緣突然發狂的笑了起來,丞相被她淒唳的笑聲嚇到了,因為那和子緣親生母親一模一樣,他以為他看到了鬼。

子緣猛然出匕手刺向丞相的心臟。

 

在場的人都在那一刻傻了。

 

叛軍,還是獲得了勝利。然而首腦卻死了,因此又不斷內訌。

 

子緣封住自己的穴道裝死,被棄屍,又度過死劫。

後來,她找到了衛公公修行的佛寺,常伴青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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