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想到老皇，就想到茶；想到茶，就想到糕點！

有茶喝，卻沒糕點吃？那人生在世還有什麼樂趣呢？

「慕小子，你......你......你居然忘了帶糕點來......？」某個長相非凡的中年男子，從五指中找出其中一指，微微顫抖的指向某個一臉無辜外加百般無奈的年輕人。

「哈......哈哈......別這樣咩！我又不是故意的，一路奔來就不小心給他忘了嘛！」剛剛逃命要緊耶，在不走，萬一小陶改變想法，問個徹底，那......那你說我該怎麼半才好啊？

「不管......不管......我不管，反正離午茶時段還有一個多時辰，你就當一回好人，替老夫跑個腿吧！」他那張老嘴不時露出詭異的笑聲，老嘴角也似有若無的抽動著，總之，就是怎麼看都不對勁！

「我說老皇啊，這書不能亂看，話也不能亂說呀，你那上頭那句話怎麼越想越不對，越唸越不通呢！」我皺起額頭上的山丘眉，眉心露著點點殺機，語氣略帶焰火的接著說「什麼叫做〝當一回好人〞呀，你去問問這方圓500里內，有誰不知道我小慕子天性善良、體貼大方、俊秀斯文啊！」我火大的喊，哈，斯文是什麼？誰知道呀！

「哈哈，慕小子，那就用你的天性善良這項，去幫老夫跑腿吧？」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著，笑到魚尾紋都游了出來還渾然不知。

「嘖，好啦，知道了，去買就去買嘛，老子我當做運動就是了！」哼，我轉身且大步大步的往大門口走去，從背影看來，應該還算瀟灑吧？

「快去快回喔，慕小子，可別讓我等太久唷！」我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那位中年男子用那已經沒有任何彈性的眼皮，向我拋了一個媚眼，很噁心的媚眼......噁～～想到就覺得可怕，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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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


我悠哉的走在市集裡，買了串冰糖葫蘆，邊咬邊走的進了一家極為出名的糕點舖子，舖子裡的老闆娘正好和附近的街坊鄰居們三姑六婆了起來，而我也一心二用的挑選糕點種類還順道聽聽老闆娘和街坊閒話家常，反正多聽點東西也不吃虧，說不定還能聽到什麼的消息哩！

「我說，劉大娘啊，這麼久沒來光顧我家舖子，一來就是和街坊們聊天，妳這樣會不會太離譜了點啊？好歹要走之前多買幾款點心呀！」老闆娘率先開口說道，還伸手出來戳了戳那位劉大娘的肩膀，彷彿經常這麼做似的，剛剛不是才說久久沒來嗎？

「哎呀，高家夫人您就別生氣了唄，就是久久來一次你這裡，才備感新鮮呀，況且，你不也是久久才來一次我那兒嗎？」劉大娘先是拍了拍老闆娘的肩膀，接著又皺起眉頭，伸出大拇指比了比門外，看來，這些〝盈盈哞帶濟〞的歐巴桑們不只在這家店裡聊，可能還有別的店面被他們當作聚集點，霸佔著呢！

「對呀，可不是咩，你不也是久久沒到我那頭座了，不是嗎？我那頭的環境好、氣氛佳，防音效果也很讚，就不見你來我那頭消費！」一旁較為纖細的夫人附和著說，還不時稱讚自己的店家有多好、多棒、多完美，哈哈～我還燈光美、氣氛佳，兩人約會好地方哩！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你那頭的消費額實在太高，我們只不過是一般的家庭主婦罷了，怎麼可能為了聊天就到你那頭去呀，多不划算阿，更何況，我們平常也都是到胭脂舖子去佔在別人攤子前面聊天不是嗎？」四個主婦裡最後一個開口的婦人，說的更是公道，一點也不貪口頭上的爽快，不過，到別人的攤子前面聊天，妨礙別人做生意就對了嗎？

「好啦，話說回來，你們知道嗎？聽說呀，皇帝好像從宮中跑了出來，正逗留在民間耶，而且啊，還聽說皇帝可能逗留在我們這一帶唷！」老闆娘目光閃閃的說著，肢體動作更是活潑，話中的興奮程度還不比身旁的好姊妹們少勒！皇帝出巡有什麼好興奮的啊，你們都已經嫁做人婦了，難道還在肖想做妃子還是貴人嗎？

「咦～真的嗎？皇帝陛下真的微服出巡了嗎？你是從哪處打聽來的呀，知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啊？」劉大娘語露驚訝的說著，一手還拉著老闆娘的衣袖，另一手抓著自個兒的衣領，不知道在興奮個什麼勁，如果皇帝真的是微服出巡，又怎麼會讓人知道呢？更何況你們只是一群已婚婦女，又怎麼會有管道能得知這種重要的消息呢？

「說道消息來源啊，當然是我昨天去送官府外賣時，恰巧聽到官差大哥們也在閒話家常，所以就順便停在一旁聽個夠本囉！」老闆娘露出邪邪的笑容，自豪的說著，身體還自然重現昨天去送外賣時的動作和表情，我無言，那些人民保母居然可以這麼有閒情逸致的在官府門口閒聊，接著就看老闆娘又再度開口「至於為了什麼事情呢，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官差大哥們好像說是為了吃甜品及糕點才會來到我們這裡逗留的樣子。」

「什麼！為了糕點及甜品？那你們這裡不就成了最有可能被皇帝光顧的糕點舖子了嗎？」一旁身材纖細的女人驚訝的說著，食指比了比老闆娘以及自己正踩著的地板，皇帝喜歡吃甜食？那最近剛來到這個城裡而且停留最久的人有誰呢......？

「哎呀～也不一定啦，我家這舖子裡的糕點也不能算最好的呀，雖然在這個城裡，若是我們高家說第二，大概也沒有人敢自稱第一了唄？」老闆娘笑的如花似玉、嬌中帶媚，心裡大多是被哄上天了，唉～這些人都不知道要謙虛嗎？前面說的是還算謙虛，但是後面不就露出了自大的狐狸尾巴了咩！

我大略點了下餐板上糕點的數量，嗯....大概有二十多種，應該夠那老頭吃了吧？況且都過那麼久，想必那老頭也開始等的不耐煩了唄？「老闆娘，幫我結帳。」我走向櫃檯，伸手摸了摸錢袋，掏出幾塊碎銀擺在桌上，來這買過無數次糕點的我，實在對這兒的價錢熟到不能在熟了。

「帥小子，今兒個老娘心情好，算你個半價，記得下次要再來買唷！」老闆娘笑容滿面的把一半的碎銀兩退給我，看來她今天心情還真是不錯，居然自個兒降價，這可是我來那麼多次，第一次殺價成功耶，雖然是她自砍價錢，不過也算是便宜到我啦，哈哈！

我帶著愉悅的心情離開那間店，吹著五音不怎麼全的口哨，擠盡腦汁、不停的思考著剛剛那群婦女們談話的可信度，如果皇帝現在正遊手好閒的在民間遊蕩，那現在的主政者是誰呢，皇子還是皇太后呢？很難想像這個國家在沒有君主的情況下還能這樣穩固。

不過～說到底關我啥事呀！

那個遊手好閒的皇帝又不在我身邊，管他是不是真的在這個小鎮裡啊，他是死是活也與我無關不是嗎？


但，為什麼我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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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入丐幫不久的一段過往......


這天可說是個風和日麗、晴空萬里的好日子，最適合約親朋好友一塊出外野餐，或者就地取材的烤魚、烤鴨、烤乳豬！

在我備妥食材、香料及烤肉必備用具後，接著呢～彎腰將放在床底下的籐編旅行箱給拖了出來，並將箱子立起且把收在旅行箱下的鐵製寬板小車輪給扳了出來，而後掀開籐箱的蓋面，再依憑種類和新鮮度不同的丟進箱子中，緊接著當然就是簡單的帶著一雙手腳出門啦，畢竟，還是雙手萬能嘛！

才剛想踏出門口的第一步時，前腳就在半空中，哎呀～瞧我多健忘，居然把扇子給忘了，縮回即將踏出門的腳，掉頭走到小套房裡，拿我心愛的羽扇，這可是我賣命辛苦收集了很久的老鷹尾翼毛耶！

拿了扇子後，急忙的衝出了門，但再臨走前，卻聽見一聲聲詭異的呼喊......

「...年輕人啊.......給我點吃的吧......我已經迷了好幾天的路了......在不吃點好料的...我一定會瘋掉......」樹從旁傳來陣陣詭異的聲音，我定神仔細一聽，發現是個老頭的聲音，我飛快的拿出側背袋裡的小刀......不對...拿錯......是拿出小點心，立刻把樹叢中的老頭給掏了出來，拍拍他那沒剩幾兩肉的臉頰，用力的在他耳邊呼喊著「喂～～這位老先生～～你還好吧～～？」

我想是因為我的每一聲呼喊都是從丹田......不...是從心裡叫出來的，所以那個老頭很快的就在地上盤腿坐了起來，還伸出一根手指頭來摳耳朵，這時的我，花了不到二十分之一炷香的時間思考了一個問題，如果這老頭等一下要和我握手答謝，我一定會直接給他個擁抱，因為他摳耳朵的那根手指，很不巧的，就是右手。

「年輕人，你看不出來我是中年男子嗎？」他眉頭深鎖的問著我。

「老先生，我真的看不出來你是中年男子。」我毫不猶疑的回答，有點無奈的想著......『想當中年男子也得先去拉個皮呀！』

「年輕人，你不知道直接透露出年齡會很沒有禮貌嗎？」他眉頭依舊深鎖的問著，但不同於上次的是，這次在眉梢的部分多了一個＃字號來點綴。

「老先生，我以為年齡這檔事只有女人才在意。」我又毫無遲疑的頂了回去，原因無他，只是覺得每和眼前的老頭〝談話〞，就有種親切又熟悉的感覺產生罷了。

「年輕人，我只承認自己是個大叔，不是老先生，更不是怪老頭，大叔我叫皇夕，皇帝的皇，朝夕的夕，別再叫錯了。」他再一次聲明自己年紀不大，只是大叔而已，雖然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不過這次我可沒在頂嘴了，畢竟凡事適可而止就好；他站起身來，一邊拍拍屁屁上的泥土，一邊說「小夥子，大叔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笑了笑，才發言說「項慕晴，項羽的項，羨慕的慕，晴朗的晴，叫我慕就可以了。」我想他大概也感受到那股莫名的親切感了。

「慕是嗎？嗯...我年紀比你長，還是叫你慕小子吧！」大叔爽朗的笑開了嘴，接著又說「你準備那堆東西要到哪裡去啊？」他指向我身後的行李箱，一臉奸笑的問著。

「那一箱東西是等一下要去烤肉......啊！我都忘了要烤肉了！」聊著聊著差點就忘了正事，所謂民以食為天，填飽肚子是最重要的。

於是，我二話不說的拉著這位即將邁向老年、還不知道有沒有骨質酥鬆的大叔，就這樣狂奔了起來............投奔地點......山邊溪流烤肉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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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慕怎麼那麼慢才回來，人家都快餓死了。」那老頭又用噁心的魚尾紋和我打招呼了...........

.....我冷冷的說「......再撒嬌就別吃，餓死更好，免得我受不了你那可怕的魚尾紋而想扁死你。」我把剛買回來的糕點全數放在石桌上，並命令他泡茶。

「真是的，只會命令老人泡茶，真不把大叔我看在眼裡。」他嘟起嘴在發牢騷，噢......天啊......那嘴邊的細紋都跑了出來，怪恐怖的。

「我當然不把你放在眼裡啊，我可是把你放在心裡尊重的耶！不然何必大費周章的幫你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買糕點呢？」我翹著二郎腿，一邊喝茶、一邊吃糕點，似乎有點言行不一的躺在長椅上。

「哎呀，偶而讓讓我這個老人家幾句是會怎樣嗎？每次都講的那麼清晰透徹、一針見血，害人家都沒有反駁的機會了！」你說說就好了，幹嘛要用你那張老面皮臉紅呢？還有，你學人家女孩子嬌羞個什麼勁啊？

「吼...怎麼說都說不聽，真的是！」我硬生生的忍下想往他臉上加黑輪的動作，仔細的想了想剛剛在糕點舖的消息，釐清思緒後「老皇，我剛剛在買糕點的路上裡聽到了些消息，是關於皇帝的。」

「喔？是嗎？說來聽聽呀。」老頭笑容依舊的吃著糕點，不過聽到的瞬間抖了一下。

「他們說阿......皇帝在民間逗留，還說會將逗留的區域做全面性的搜查。」我懶懶的開口說。

「哈哈，這早就料到......咳...那麼地方官員有說什麼時候會搜查嗎？」他依然是笑著，不過這次的語氣卻帶了點緊張。

「嗯...是沒有，不過我剛剛有說是誰報的消息嗎？」我斜眼瞄了過去。

「嗯....這...猜的猜的。」他開始口吃了。

「嗯，好吧。」我隨手挑了顆棗子，用身上的衣布隨便擦了擦，往嘴裡咬去「聽說皇后溫柔、大方又美麗，還陪同皇帝一起出宮呢！」我隨口又掰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哪有！那個女人哪裡溫柔、大方了！老是扣留我的零用錢，一點都不大方，也沒見她對我溫柔過，美麗還算稱的上邊啦，不過只要一想到那些皺紋是用我的零用錢給一條一條撫平的，想來我就有氣............」見他說的氣憤，我就在猜，這個國家的皇子......應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吧？

「可以說說看大爺您為何出宮嗎？」趁他喘氣的時候，我接了這句話，並且順手把嗑完的水果往身後一扔.......嘿嘿，不會砸到人的，因為我的身後是花園，只會砸到那些想躲也躲不掉的小花小草而已.....呵呵...讓你失望了嗎？

「啊......」皇帝大叔，你真的是在宮中長大的嗎？不然怎麼會這麼得單純又這麼得好騙呢？唉...這裡的皇帝怎麼那麼好當啊......。

「不要緊，慢慢說沒關係，我不趕時間。」我又剝了瓣橘子往嘴裡塞，嗯～又甜又多汁。

皇帝大叔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雙手交疊在膝蓋上不敢亂放，頭低低的開始說起為何〝微服出巡〞......「才不是什麼微服出巡哩，這是我和我母后換到的條件，只要我生幾個兒女，等他們長大到能接我的位子時，我就能自由了，因為我實在不喜歡被困在一個冰冷冷的皇宮中，於是我便和我母后要求這個條件，而她也答應了，這就是我為什麼能在這裡的原因了。」

「嗯......我懂你的心情，那種逃脫的快感真的很棒，我也試過！」我回味的說著，順手從水果盤中拉了串葡萄放在身邊，慢慢剝。

老頭......咳...不對，是皇帝大叔，那位大叔一聽我這麼說，便開始想轉移話題到我這邊「什麼？你說你也逃過是什麼意思？」

「不要一臉你是官兵我是賊的樣子，我逃是因為我熱愛自由，但我至少沒有因此而做了什麼交易，才不像你勒....原因裡居然還包含著當種馬的交易在裡頭。」喝掉杯所剩無幾的茶，斜眼看著那張臉，接著說道「還有，別想就此轉移話題，以為訪談時間結束了嗎？」聽到這句話，他又乖乖的做回位子上，一副等後發落的樣子，看得我都差點笑出來了「現在是誰在撐政局？」我為那人默哀一秒鐘。

「大概是大兒子吧？他比較聰明。」他有點猜測的說著，唉～又是個不負責任的爹爹，不過我好像也沒差多少，可能比他還嚴重。

「那總共還有幾個兒子？」我又隨口問了問，畢竟大概知道一下現在是誰在負責政局就好了。

「加上大兒子總共有四個兒子，四個兒子都是皇后生的，因為還要換女人太麻煩了。」他順道解釋了一下。

「皇帝不都有什麼後宮家麗三千嗎？那些女人呢？」說真的，還頗好奇他會怎麼處理那些女人的。

「要回家的人就打包回家，不然就是問問皇親們有沒有人兩情相悅的就賜給人家，畢竟那些女人各個都像妹妹一樣，不過大部分的皇親都知道我只有和皇后親近，所以如果有喜歡的也會開口問我可不可以把妹妹賜給他，哈哈，總之人家都是三千佳麗，而我卻是三千義妹！」老頭笑開嘴的看著我。

「是嗎？那還真無趣，本以為會有什麼宮中血淚史可以聽，沒想到真的像天使一樣單純，唉．．．．．．不過．．．撇開那個種馬交易不說，你還真是個不錯的皇帝。」我把最後一顆葡萄子吐掉後，就起身把真相告訴他「其實剛剛在街上只有聽到皇帝出巡，是我自己多加了那段皇后也有出來的圈套，不過也不算圈套啦，畢竟只要聰明一點的人都知道，那是在套你的話，好啦，我該去找小陶了，掰掰！」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時，腳底抹油先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