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29 01:14:53歸影

難忘的雙眸~學習堅強

許多的深夜,我的思緒每每總是被拉到這篇始終在多年來無法完成的文章中。也總在受傷之後斷斷續續地寫著。看書一向是我的嗜好,不論受了多大的痛,在字裡行間,總是得以放鬆且看到自己。

隨手在書架上挑了一本書,由於生長在醫藥環境中,對這方面的敏感度,自然地會高出他人多些。山崎章朗著作《人生的最後一堂課》吸引了我的目光,它得寵地成了我的入目之選,內容大多講述著癌症病患生死與醫療體系的關係,由於家族中的人大多癌症死亡,其中一段敘述『如果,病人得以在臨終前回到自己所愛的、熟悉的環境,那麼,我們可以不用再對環境做任何的調整。由於家人是最了解人的人,所以,他或許會拿人所喜歡的葡萄酒來取代止痛劑吧!家人做的湯、香味或會刺激病人的食慾,並因而使他多攝取了二、三口液體。這對病人來說,恐怕比替他輸血還要讓他高興吧!』

這段文字,忽然間將我拉回了民國77年的6月。躺在家族中的醫院病床上的父親,是一位肝癌末期的病患,在他入院治療期間,我強迫自已埋首在工作及課業中,不敢到醫院面對,即使父親會特意從醫院回家陪我。一直到他臨走前,我被表哥從職埸中接到醫院等待,那一夜,好長,我和他的話,不多。他只說~~終於看到妳的畢業證書,我沒有回應,不知該說什麼,心中也明白這是我們相處的最後一夜。

天快亮了,似乎他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硬是要我扶他緩緩地走到陽台,吵著看晨曦。他緩步地走著,終於在陽台上坐了下來,我不停地說著一些連自己也不明白話,看著他的眼睛直直地望著遠方。瞬間,我呆定住,我已不管是否會驚擾到他人,嘶聲地狂叫,我喊著:爸,你等等啊!姐和弟就要回來了~~~~而他,也始終沒有將眼睛瞌上。

當姑丈將白布蓋上他的身軀,我呆滯地望著微溫的父親,猛力地用手擊打著牆壁,血流滿關節也不知痛,在心中吶喊著:我有沒有辦法承擔未來的一切?我又該如何讓自己更堅強?淚水早已遮住我的視線,強迫著自己不可讓它流下。

坐著醫院安排的救護車,一路隔著白布依著習俗呼喊著他到殯儀館,一路上也心沉地看著,他,仍在等著‧‧‧,我始終沒有在眾人面前流下一滴淚。小四時母親因胃癌不忍地戲劇性離開,早也已學會處理自己。一直到他最要好的朋友,我的亁爸從日本趕過來,一個心疼的擁抱,我~~終於崩潰大哭。用著不順暢的日文像孩子似的哭訴到無力。那時的我廿歲。必須接手父親留下的事業及處理,讓姐姐和弟弟安順畢業,第一件首要之事,我必須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