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8-14 23:19:09鯊魚

《斷背山》解構異性戀霸權

導演:李安
編劇:安妮.普露 (E. Annie Proulx)
年代:2006

在《臥虎藏龍》(Grouching Tiger, Hidden Dragon,2000)中玉嬌龍跟羅小虎一起在新疆的生活,是她們倆的烏托邦世界,在那邊沒有人會去打擾,在那邊可以拋開所有的禮教束縛。而在《斷背山》(Brokeback Mountain,2006)中的斷背山上是倆個男主角的烏托邦,在那山上沒有所謂的主流社會價值結構、沒有所謂的「意識型態」、沒有偏見的輿論、沒有「希特勒」。

70年代女性主義(feminism)在父權社會的結構下掘起,努力的為自身爭取權益與尊嚴。而異性戀霸權下的酷兒文化(queer culture)一直被主流社會所貶抑,他們受到社會輿論的爭議,不被異性戀人們所了解,甚至他們帶著偏見的眼光注視著身處灰色地帶的人們,常久下來這些對同性戀者的意識型態逐漸變成一種「希特勒式的心靈屠殺」,尤其是那些駕馭著異性戀優越主義的人,他們從不去了解住在帶有灰藍色天空世界的人們。影片的一開始的第一個鏡頭是個大遠景,深灰藍色的天空,似乎在訴說這就是他們的世界。片中我們沒有看到真正有人跳出來駁斥倆位男主角間的戀情,但是我們可以從他人的眼光中、他們倆的談話中深深的體會到,社會上的現實,逼迫著他們沒有辦法追求真正的情感生活,無法真誠的對待自己,他們只能逃避到沒有人煙的深山上,卻還是被社會意識逼迫的無路可退。

人類自古以來就自以為高尚,自以為優越,開始用干戈做為拓展疆域的工具,15世紀的地理大發現展開殖民主義(colonialism)熱潮的漫延,然後二戰中希特勒進行歐洲大屠殺 (希特勒屠宰同性戀者,因為他們不符合上帝造人的原則),只因為那個人愚昧狹隘的意識思維,就像在懷俄明州的牛仔們嘲笑同性戀,並用各種方法折磨他們到死,所以他們相戀20餘年卻無法成立所謂的家,他們只能夠像個遊牧民族般在斷背山上紮起帳篷,一個無法承受暴風雪的帳篷,只能讓他們短暫的渡過寒冷的夜晚,相應於斷背山只能讓他們短暫的拋開世俗卻無法建立起「家」。

而被社會意識所壓制,最突顯的就是恩尼斯,他在一開始的出場是搭著便車在廣擴的平原上行駛,相對於傑克他有一輛屬於自己的小破車。表現出一個是被牽引者一個是擁抱自由的人。這就為後面的故事做了個簡單的鋪陳,恩尼斯因為在傳統父權異性戀意識的壓迫下,他努力讓自己成為異性戀者,但最後碰到了傑克把他這深層的真實情感給挖掘出來,但卻永遠走不出童年的陰霾,雖然在後面他嘗試著成為牛仔走進傑克的世界,但天不從人願。

在後半段的部份,他們因為面對著諸多的社會壓力無法在一起生活,以致產生了爭執,剎時,時間回到了當初他們年青時期在山上的歲月,如果時間可以停留多好,永遠的靜止下來,逍遙的活在真正的烏托邦世界裡。李安把這種愛情上的無奈做了社會現實的呈現,他們所承受的偏見甚至歧視的壓力是一種無奈,無法挽回的美好時光是現實,最後這樣的無奈在男主角傑克的意外身亡後,似乎成了一種控訴,一種對主流社會價值觀的控訴。

在後半部恩尼斯到傑克的家中去向他的雙親拿他的骨灰一場戲,室外晴朗的天空與枯瑟的草原成為強烈對比,屋內雙方口頭上客氣的招待咖啡,但冰冷的眼神與整間蒼白的裝潢成為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傑克是同性戀),他的父親仍責備他自以為特殊而不葬在祖墳,此時祖墳便成為了另一種社會傳統的規範,也影射出他的同性戀身份。當恩尼斯到傑克的房間中,一個充滿牛仔玩物的房間,在牆與衣櫥的「縫隙」間找到了當年他們在斷背山上打架,而沾染到恩尼斯鼻血的上衣,一件充滿回億、悔恨、懷念、與感傷的上衣,只能藏匿。

他們是當時,時空與環境下的犧牲者而這樣的時代就像片中漫長蜿蜒的公路,要到那裡才是屬於他們的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