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年　一月二十三日　星期三　天氣陰




今天早上是帶著滿腹的怨氣跟不情願去上班
「昨天才上晚班，今天馬上要我上整天班！要死喔」
邊打呵欠邊打卡上班
而且今天又跟朱小弟同班，還有阿伯


說到這朱小弟,本名朱志鑫
朱小弟矮矮的，酷酷的
可是有時候他的”酷”會感覺變質成”跩”
感覺不多話（可能不熟!?）
他真的如豆豆龍說的，樣樣都會
不管是肉切片；剁肉；肢解雞鴨；包裝；上標籤；補貨，樣樣全包辦
雖然不討厭他啦，可是跟他沒話題；上班超悶
跟豆豆龍阿姨的話至少他會教東教西，不無聊


他也只會跟隔壁攤＂鮮魚課＂那個豐商的男生聊天
那個豐商的男生原來叫吳旻諺，就是之前對靖儒有意思的那位



今天文上晚班
中午看來要一個人無聊的吃了
結果買飯時竟然遇到之前東工汽乙的劉柏瑞
太讚了，有得聊
本來中午可以睡到兩點半，可是我兩點就回賣場去了
一去就開始後悔，為啥不睡到快兩點半阿
但是命運就是這麼奇妙


剛去攤位，
「唉，悶阿」
看著手錶才兩點零五不到

『少年仔，你們這邊有沒有熱水』
一個不知到甚麼課的阿姨帶一位染髮的工讀生來

「有，有；左邊那隻水龍頭就是了」我答

『借我們用一下，洗一下這些布』她指著工讀生手上三大條布

「喔，好」

那位染髮的工讀生，應該是對面疏果課的；看過
他把識別證放在我旁邊的桌上
「唉呀，偷偷喵一下叫甚麼來著」
我像在作弊一樣；偷偷伸長脖子看了一眼
「叫陳世杰喔」

他在洗手檯洗著三大條布，我則無聊的站在旁邊看著他洗
這樣悶了不到三分鐘

『你來幾天了』他開口了

「今天第四天」我邊講手邊比著四

『我第五天』他笑著說，大概是因為找到跟他差不多淺資歷的吧

『你高幾』他突然問到

「高哩ㄟ大頭啦」我心裡這麼想
每個人都問我高幾，雖然我也才剛從高中畢業不到一年

「我大一了」

『喔，是喔』他愣一下

『我讀豐商二年級』

「夜校嗎？」那位旻諺就是豐商夜，聽說這裡夜校生不少

『日耶』

「喔　好稀有耶，這裡大部分都夜校生」

『是阿　我是陪有女朋友來的』

噗噗
後來就有一搭沒一搭聊起來了
聊到兩點半阿伯也回來攤位，
『我該閃了　掰掰』他收好東西回蔬果課


命運就是這麼奇妙
我要是沒有提早回攤位，也就不會認識世杰了


後來在洗冰櫃
『要不要幫忙』世杰問到
我轉頭找了找哪裡還需要做的
『反正我現在也很閒，我跟另一個人說要來精肉課幫忙』

「喔，好阿!可以幫我洗這個嗎？」我指著待洗的兩扇冰櫃門

『沒問題呀』他爽快答應
演變成一人洗一扇冰櫃的門
－邊聊天

既昨天認識的＂小李飛刀＂還有蔬果課另一位＂眼鏡弟＂跟禮拜日認識的旻諺
他是我第四個認識的朋友囉
真棒，而且跟他很聊的開；應該是說他的話題很多


晚上吃飯時很巧又遇到他
一起去三商巧福吃
聊到她女朋友
『我就是因為我女朋友說要來這打工我才陪她一起來的』
講到女朋友他整個眼睛都亮了

「唉唷　是喔，這麼拼」

『對阿，晚上下班還要載她回家』

「她家在哪」

『快到神岡』

「那回家不就都很晚了，今天快十一點才能走耶」

『對阿，大概一點多到家吧』他回答一派輕鬆

「怎麼這麼晚？你騎機車？？」

『不！腳踏車』

「...」幹我冏了，你要騎到啥時阿

「你家住哪」

『潭子』ㄟˊ？同鄉佬

「喔　那不順路ㄝ』

『沒關西阿，不然這麼晚了。反正她家人都認識我；比較不擔心她』

「愛的力量真偉大阿」我說出這句話當結尾

在下真的非常佩服他，
三更半夜還願意騎腳踏車載女友回家。他女朋友真幸運


吃完後去廁所遇到劉柏瑞，我跟世杰同時向他打招呼
『咦？你們認識喔』世杰問

『是阿，高中隔壁班』我跟柏瑞答

『他是我抽菸認識的』世杰說

「還真巧勒」

『這裡我已經認識很多人了，都是在抽菸時認識的』
世杰好像很喜歡提自己抽菸的事情

「你都是＂以菸會友＂呀」

『哈哈』

「那我應該是你第一個例外吧，我不抽菸；也不是你抽菸時認識的」
我心裡想
後來發現眼鏡弟也不抽菸；我是第二個


後來去冷凍庫補貨，一走出冷凍庫眼鏡都會馬上起霧
我拿下來要擦，
『小弟，這個多少錢』
眼前兩位客人站在生鮮櫃前；一個指著其中一樣商品
「等老子戴上眼鏡看這客人長甚麼樣子，明明上面標的清清楚楚的還問」
我邊戴上眼靖邊這麼想

靠...一個是搞笑二人組的白目鄒= =
另一個該不會是智缺?
臉被垂下來的牌子擋住，換個角度才看到
「幹　甘蔗」

『哈哈，』

「在白痴一點阿」

沒想到第一個探班的是鄒跟甘蔗
不是王同學
名伸宇，哈


晚上無聊時間很長，我突然想起下阿伯拿計算機不知道算甚麼算不好被課長罵
感覺是很簡單的乘法；有小數點的
於是我問了阿伯算甚麼算不出來
他說是公克的問題

0.2K x 3 = ? 　　　 0.2是每一塊雞胸排的重量,3是有三塊 要求總重
他算不出來
我忘記了,朱小弟說阿伯才國小畢業學歷

「阿伯，你知道一公斤幾公克嗎?」我先問

『一百...，還是十公克?』阿伯不確定的說

「...」我不知道該怎怎接下去

「一公斤等於一千公克」我拿一枝鉛筆跟一本筆記本寫在紙上

『可是我不知道在哪裡聽到一公斤等於0.6那是甚麼』
他翻開他的小手冊裡面真的有寫到，看得出來其實他很認真；但沒人教

「0.6那好像是台斤」應該吧？在這裡不重要，反正這裡都是用MKS制

『喔』他收起小手冊

「那700公克等於幾公斤」

『應該超過半公斤吧？是嗎？』他看著我問

「對阿　你有概念了。700公克是0.7公斤」

「那３００公克呢」我接著問

『半公斤？』
幹又半公斤。

「300公克等於0.3公斤，你知道怎麼換了嗎」
我是想問＂你知道這之間的關係＂了嗎？

他想了很久
『所以0.3是一台斤嗎』

「轟！！」彷彿五雷轟頂般打在我頭上

『你們兩個在算甚麼，等等藥消毒。要趕快收一收了阿』
隔壁的鮮魚課阿姨來提醒我們

『下次再教，先收』阿伯邊收筆記本邊說到



其實我覺得阿伯真的蠻可憐的，教育程度不高
被豆豆龍阿姨跟朱小弟看不起

我突然想到今天晚上他突然神秘的揮揮手叫我過去他旁邊
示意要我跟他一起蹲下來
然後拿出一包再普通不過的餅乾
『要不要吃餅乾』他拿給我
「好阿　謝謝」
『跟你說喔，要偷吃東西可以，不過....』
他又再講大道理了，他講的道理我都懂；不好意思直接跟他這樣講
原來蹲下來是因為要躲在櫃台後面偷吃才不會被幹部看到...


突然覺得他真的好可憐
連課長都罵他甚麼都不會
那不是罪過吧，他應該也不願意這樣
我很想幫他，但是愛莫能助
不過至少我可以做到不要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