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0-12 22:29:53三泥

Bleeding

我作了一個夢,我夢見我正在削蘋果,蘋果皮一圈圈的落下,我小心翼翼的不切斷它,想要完整的把整顆蘋果的皮削掉。削呀削,卻在一晃神的時候,手上的水果刀不意竟往我的左手大拇指上切去,我看見有一小塊肉飛掉到地上,而左手大拇指如震驚過後開始如放聲尖叫的女郎般,正涔涔冒著血,血不斷流出,染紅了原本已經被削了皮的蘋果,變成了比原本更火紅的一顆蘋果。

後來,早上起來刷牙的時候,當左手大拇指碰到水時猛然的一陣刺痛,我才發現左手大拇指上有著很深的傷口,而且正冒著血,慌了的我,扔下牙刷及水杯,拿起衛生紙用力的壓著傷口,雪白的衛生紙隨即就被染紅了,大約過了三分鐘,我才敢移開衛生紙瞧看

傷口的情況。這真的是很深的傷口,血絲仍然微微的冒著,但是卻不感覺到疼痛,而有種難以言喻的快感從心底緩緩的升起,我的心充滿著興奮的戰慄,忽然有點明白殺人狂在見到血之後為什麼沒有被驚嚇的停止,而是更用力的揮舞著武器製造更多的血注噴出,血的本身帶著驚人的美感,像是伸展台上驚艷全場最美的模特兒,我竟然從來都沒有發現。

止住了血之後,我才忽然懷疑起這傷口究竟是如何造成的。依傷口的深度以及整齊度來看,那是被刀子切割過的痕跡沒有錯,可是我房間內沒有任何尖銳的刀器,床上沒有任何血跡,傷口似乎是在我準備刷牙的那一瞬間造成的,可是一支再普通不過的牙刷如何造成如此的傷口我一直想不透。是剛剛的夢嗎?我並不是一個會夢遊的人,我的冰箱內也沒有任何一顆蘋果,我相信我不可能在睡夢中朦朧的削著蘋果然後弄傷自己的手,那麼這傷口到底怎麼來的?我草草的包紮了傷口我便出門了,爾後,我也忘記了這件事直到...

洗澡的時候我細心的將傷部用保鮮膜包裹好,以防紗布碰到水造成傷口的腐壞。洗完澡
之後,我將保鮮膜取下,打算清理一下傷口、更換藥物以及包紮。當紗布緩緩從傷口上掀起之後令我驚訝不已的景象出現了,左手大拇指上根本就沒有傷口。我懷疑起是不是我的夢境過於真實,讓我把夢中發生的事當作是真實發生的,而在不知覺中無意義的包紮了左手大拇指。

隔天早晨,當我如往常一樣正準備刷牙的時候,火紅色的血液順著手指的幅度滑落到手臂上,左手大拇指又出現了跟昨天一樣的傷口,血一樣不停的冒著,我吃驚的望著這驚人的景象,直到血不斷的滴落至洗手台上幾乎要成為一小圈水窪,才趕緊止血。如果傷口不要碰到水的話,那真的是不會痛的流血。我止著血的同時像是發現小秘密一般理解著這樣的傷口。

此後我便開始享受每日早晨見血的快意,在刷牙的時候恣意任血液橫流,反正它總是會神奇痊癒。朋友見我每日都以紗布綑綁著左手大拇指,便好奇的詢問我是怎樣的傷口一直沒有痊癒。我據實以答之後,朋友驚訝的向我表示,如果我都不管那傷口的話,它是不是會自己止血呢?

翌朝,我決定來作個實驗,如果我都不止血的話,血是不是會自動停止。刷牙時,同樣的鮮血冒著,我站在洗臉盆前愉悅的望著血的滴落,鏡中反射著我藏不住的笑意,眼睛發著興奮的火紅色,一時半刻過去了,血沒有止住的跡象,而我覺得有點累。我想也許需要長一點的時間,傷口才會自動停止出血吧。於是我整個人蹲坐在地上,見著紅色的血液在白色地板上蔓延的模樣,彷彿可以感受到那溫熱的血液接觸到冰冷的大理石地板,那顫抖的冷意,美妙的像是春天啼叫的稚鳥。

我的身體微微發著抖,血如今已經流成一攤誇張的...或許可以稱之為血泊,我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一個念頭,躺在那血泊裡的感覺肯定很棒,血的溫度不知道能不能溫暖我,於是我的心充滿著迎向未知的恐懼以及期待感,我緩緩將身體橫躺在那血泊中,好溫暖的感覺,左手大拇指的傷口在碰到地上的血液之後,像是蓬勃成長的向日葵,碰到和煦陽光,迫不及待的迎著陽光爭傲著自己美麗的黃色花朵,血揮灑出了一片紅色小海洋,漂亮的像是媽媽那件鮮紅色裙子.....

忽然我覺得很安心。像是在母親子宮中,被羊水細心保護著的胎兒,我將身體卷屈躺著,雙眼閉上,但我能可以看見那一片血紅,或許就這麼溫暖的睡去,以血作床,用它的溫暖為被,大拇指的血仍在流著,我可以感覺到。如冒著火般的白色地板,緩緩吞噬了我,消失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血不知道燒傷了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