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9-10 18:19:27豬豬

又要辭職了~

又要離職了~我希望我像某個電子郵件故事中的那個女兒一樣----不管是怎樣的地總有適合的種子。

為什麼要離職?已經想了半年了,半年前我的主管為了處理我和同事間的紛擾,將全部門的人都叫到醫院樓上咖啡店的會議室,同事一排,主管坐中間,我坐在他們的正對面,一位男同事坐在我的身邊,就這樣子,一場批鬥大會就開始了,主管要每一個人分享對我的「觀感」,看看我對他們作了什麼「好事」,然後我才知道,原來他們也曾全部的人約到主管家吃水餃,「討論」如何處理我,從那場三娘教子的批鬥大會後,沒有一天我不想離開的。因為組織文化的特殊,每個人都像是壓抑過頭的工人,總是唯唯諾諾的應著主管的需求在做事,繁複的科層與官僚,讓副院長的那個「這樣下去,怎會進步?!」聽來更加刺耳。我的主管極其所能的奉承長官的需求,也極其會作表面,那種表面功夫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每月不停的辦活動、不停的照照片回來秀給主管看,儼然是一場相片秀,她說他是在做社區,社區?這兩個字從她市儈的嘴裡說出來,顯得更加諷刺。

好大喜功、爭功委過,又極其幼稚的常會有令人不敢相信的作為出現,情緒控制又極不佳,還記得當她被副院長罵過之後,一回辦公室就說要召開內部會議,然後就是一陣純情緒發洩的謾罵,這樣的一個人,我能跟他學什麼?看著那位男同事因為她的「厚愛」,越發成為順著主管所有決策行動的人,或許這才是這個組織最大的特質,就是訓練出唯唯諾諾、完全沒有獨立意識的工人吧!後來新近了一位由組織的技術學院畢業的妹妹,她常跟我們分享以前在學校裡面的種種,有時真的會覺得,假宗教之名的、假訓練及管理之名,行剝奪個人抉擇、嘗試的機會,究竟是真的是為了個人好、為了社會好,還是純粹是為了延續組織內專制的文化?忽然想起以前在社會學中學到那些資本主義的「液化」、「群眾無知」還有心理學的「習得無助感」,這些完完全全的呼應這些組織訓練出來的子弟兵,幾乎清一色都是聽話、乖巧、不知反抗的乖乖牌,就像一群訓練有素的工人,幾乎都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幾乎都是逆來順受,幾乎都沒有自我的想法,就像那些被絭養的犬馬一樣,想著越發有些宗教團體,以不信任現行教育或強調宗教教育為由,不斷的成立如同集中營的校園,訓練一批又一批的宗教子弟兵,越發叫人感到害怕,當組織裡的那些有心人,假宗教之名,行各式各樣荒腔走板的事時,這些子弟兵又將是更加如何有力的幫手?令人心寒。宗教本身的美意,究竟還剩下什麼?

因為要離開,院長希望我轉任研究部,成為研究助理,從正職的組員調任兼任的研究助理,而且還需要在另行協助另一份大計劃,忽然覺得,這究竟是解套的方式,還是對我的懲罰?我的主管放話說他不會留我,儼然是以為他是我的主宰一般,但他卻忘了,在這組織之外,有的是更大的世界,可以讓我有更好發揮的大千世界。常常在想,他總愛欺負人年輕,但自己卻又不甚精進,以為用年資跟年紀就足以欺壓人,但別忘了,因為我年輕,往後相遇的機會更多,他又怎知道我不會有所成就?有朝一日,當我有所成就之時,他又將用何面目來面對這些他曾輕視的年輕人呢?他對人的欺凌及不尊重,又哪裡是會讓人遺忘的?Steve Jobs對史丹佛大學畢業生演講的內容中,有一段話我很喜歡,他說「你們的時間有限,所以不要浪費時間活在別人的生活裡,不要被信條所迷惑---盲從信條就是活在別人思考結果裡,不要讓別人的意見淹沒了你內在的聲音,最重要的擁有跟隨內心與直覺的勇氣,你的內心與直覺多少已經知道你真正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任何其他的事物都是次要的。」這兩年,從學校畢業後,花了很多的時間迷惘,但在這些日子以後,其實雖然日子仍然似乎渾沌未明,但內心卻似乎澄清了一些,至少開始知道自己真正重視的是什麼,而想要成為的又是什麼,絕不是唯唯諾諾的跟著別人的腳步亂走而已。

在這裡的日子,我寫企畫案、執行計畫案、沒有人指導也沒有人可以依靠,一個月兩次,假日隨著同事四處承辦民眾的健康檢查,四、五點起床,五、六點前往醫院開著九人座的福斯汽車,載醫護人員前往會場,會中拼命跟民眾做衛教,會後再開車載醫護人員回醫院,然後搬桌、搬椅、搬陽傘、搬帳棚歸回倉庫,平日幾乎沒有準時下班過,因為主管六點要接小孩,所以主管沒走大家沒有人敢動,要不就是主管喜歡在下班時交辦事項,要不就是偶而晚上還有要到社區去做子抹,要不就是組織內的一些活動,比手語也好、籌備晚會也好、念經也好,一樣接一樣,累積下來,下班回家,連一點點自己的時間都沒有,有的只有疲累與痛苦,但卻不能說、不能抱怨,不停的累積。這樣的工作,到底能做多久?一年、兩年、三年?而對我短暫的生命而言,又有何益處?只要一談到疲累,主管就會說追尋心裡的喜樂比金錢重要,因為在這裡金錢就像是萬惡的象徵,殊不知萬惡的是人心,從不是這些物質的表象。要追求更好的知識成長,主管的文憑無用論就又會再複述一遍,就像你只是庸俗的為了滿足世俗的期待,所以才要去獲得學問一般,在這裡,只有組織沒有個人,但組織本身又不完全的照顧個人,那到底除了他們訓練出來的子弟兵可以承受之外,又有多少人可以承擔?令人失望。

當然可以繼續下去,但卻找不到繼續下去的理由。為了計畫?跳脫了自己無可救藥的責任感,計畫案的開始、結束與完成,縱然自己付出多少終究只是「聯絡人」的角色,即便計畫中的每一字一句都是自己寫的,每一腳步都是自己努力而來的,但是,又如何呢?作為大家的公器。我不要做一輩子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