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1-05 03:37:47尚未設定
關於愛情(八)
媛和新年
對於H城來說，冬似乎永遠都只是個名詞，而不會具有它實際的意義，如果一個人的一生始終不知道什麼是寒冷，如果他只會在一種平均中生活，如果攝氏十度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冷了，不知道這會是一種快樂還是一種悲哀。本來人生就是一個很難去衡量的量，我用了量，因為實在不敢用質，它太虛無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冬還是來了，它爬得好慢，就像這溫度，猶疑著不肯下來，在冰的記憶裏，所有的冬天都應該與寒冷有關，所有的冬天也都應該與假日有關，於是，所有的冬天都應該是快樂的，但是，這個冬天卻分明不沾一點邊，快要到大年夜了，她和媛策劃著一頓豐盛的大餐，他們決定去旁邊的Z城大吃一頓，歲末的一個儀式，這對於每個中國人似乎都有著一定的意義，一種對未來的憧憬，一種告別，一種回顧，中國人似乎很喜歡用吃來解決問題，在吃的時候也確實能解決許多問題，不是嗎，吃本來就已解決了生理上的一種需要，於是，在這樣的一個重要時刻，吃，自是理所應當地站了出來，來宣佈它的重要性，冰帶著這樣無聊的念頭躺在床上，好象毫無睡意，一屢清光從窗外飄進來，她眨了一下眼睛，睜開來，她們的屋子向著西面，太陽一般在下午才會光顧，也許因為她叫冰，所以連太陽老弟也怕了她了。
“媛，你醒了嗎？”
“恩？”媛翻了個身，“幹嘛？”
“四點多了吧，該起來了。”冰絲毫沒有想動身起床的意思，她側過身去，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躺躺好。
“哦，知道了。”媛又翻了個身，把背脊對著冰。
兩個小時後，冰和媛在Z城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她們倆穿了一身黑，與這溫暖的氣候頗有些相違，上了天橋，俯瞰Z城，好象另有一種感覺，她們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媛舉起相機照著四面按了幾下快門，冰望著遠處的“香格里拉”，不覺有些出神，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香格里拉嗎？如果是這樣，那是一種昇華還是一種後退呢？或者這只是人們的一種期望，如千百年之前的“桃花源”？夢想被現實痛打得抱頭鼠竄，情感在與理智交戰N個世紀後，還是會低下它曾經高貴的頭，靈在智的面前顯得脆弱而做作，但如果沒有現實，夢想就顯得孤獨而空虛，如果沒有情感，理智也是一朵謝了的殘花，如果失去靈，智又能是什麼呢？哎，冰在心裏嘆了口氣，無奈也許就只能是這樣的無奈，這樣的話，歎氣好像是多餘的… …
“冰，你看，那有一輛花車。”媛興奮地奔下天橋。
“哦，是嗎？”冰也跟了下去。
花車不是白色的，卻是刺眼的紅色，映著她們的黑色，讓冰想起了甲殼蟲，想起了國境之南，太陽之西，想起了西伯利亞的農夫，一直的跑，一直的追尋，直到累死，趴在地上，該是怎樣的悲壯呢？
雖然那時太陽已西斜，卻還留下一點餘輝，讓這個場景也有了些生氣，她們像兩個傻孩子似的圍著花車團團轉，媛高興地影下一些照片。不知是誰發明了相機，讓回憶變得那麼容易捕捉，冰看著媛微笑的臉按下快門。
在郵局，她們把新買的卡充入手機，媛突然說：“我要去T那兒。”
冰愣了一下，好像是沒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麼，問道：“甚麼，你說甚麼？”
“我說我要去T那裡，就是今天。”媛的表情很堅定，她沒有望著冰，只把眼神向著前方，好像在尋找視線中的一個支點。
“你瘋了啊，我不陪你瘋，你要去你自己去吧。”冰看似很無情地說道，其實她壓根不信媛真會去。
媛起身走向了門外，衣服帶起一陣風，冰的汗毛豎了起來，“你要去哪？”
媛沒有回頭，走出了郵局，冰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疑惑，瘋了，都瘋了，這是甚麼世界啊，冰想著，撥打號碼：
“喂，你在哪？”
“門外的車站。”
“你等著。”
一個小時後，媛和冰坐在長途汽車上，車上的電視機裡在放一部老片子，片裡的一首歌是冰喜歡的，──
“快樂不快樂 沒什么快不快樂
就在最後的一秒
我們的關係就這樣了
天亮起了 是因為心情好了
沒怎么了 我會愛上另外的人
愛情大概都這樣了”
愛情到底應該是怎樣的？誰能答出這個問題？那也許它就是這樣了，帶著一種迷幻的色彩誘惑人們投入，又帶著一種迷幻的色彩迫使人們離開，像那夜的流星雨，匆匆地划過，從容地一顆接著一顆，將那倩影投影在人們的心中，也許再也無法抹去… …
“我有他的號碼，還是打個電話，先通知他一聲吧。”
“不，不要了，我只是想去看看那座城市，那座他生長的城市。”
“但，我們住哪呢？”
“應該會有像樣點的酒店吧。”
冰無語了，她不想再發話了，她知道，問了也白問，當一個人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時，外界的一切等於虛無，於是她把視線移向了窗外，窗外越開越荒涼，一種森然的陌生感油然而生，前方是未知的路，這時爸媽會在幹什麼呢？哦，一定在準備吃年夜飯吧，他們怎會想到女兒在千裡之外的不知哪裡呢？恐怕做夢也夢不到的了吧，我怎麼會跟來，難道我也瘋了？這原本就是個瘋狂的世界，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可以淡得不如一杯白開水，可以用幾張紙來買到，不再具有它獨一無二的價值了，天開始失去它昏黃而迷幻的色彩變成暗淡而看不見的黑色，路還在向前方延伸，不知道何時才會到頭，也許永遠也到不了，“愛上就是劫難”冰又想起那句話了，“難道真的是在劫難逃？”
對於H城來說，冬似乎永遠都只是個名詞，而不會具有它實際的意義，如果一個人的一生始終不知道什麼是寒冷，如果他只會在一種平均中生活，如果攝氏十度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冷了，不知道這會是一種快樂還是一種悲哀。本來人生就是一個很難去衡量的量，我用了量，因為實在不敢用質，它太虛無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冬還是來了，它爬得好慢，就像這溫度，猶疑著不肯下來，在冰的記憶裏，所有的冬天都應該與寒冷有關，所有的冬天也都應該與假日有關，於是，所有的冬天都應該是快樂的，但是，這個冬天卻分明不沾一點邊，快要到大年夜了，她和媛策劃著一頓豐盛的大餐，他們決定去旁邊的Z城大吃一頓，歲末的一個儀式，這對於每個中國人似乎都有著一定的意義，一種對未來的憧憬，一種告別，一種回顧，中國人似乎很喜歡用吃來解決問題，在吃的時候也確實能解決許多問題，不是嗎，吃本來就已解決了生理上的一種需要，於是，在這樣的一個重要時刻，吃，自是理所應當地站了出來，來宣佈它的重要性，冰帶著這樣無聊的念頭躺在床上，好象毫無睡意，一屢清光從窗外飄進來，她眨了一下眼睛，睜開來，她們的屋子向著西面，太陽一般在下午才會光顧，也許因為她叫冰，所以連太陽老弟也怕了她了。
“媛，你醒了嗎？”
“恩？”媛翻了個身，“幹嘛？”
“四點多了吧，該起來了。”冰絲毫沒有想動身起床的意思，她側過身去，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躺躺好。
“哦，知道了。”媛又翻了個身，把背脊對著冰。
兩個小時後，冰和媛在Z城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她們倆穿了一身黑，與這溫暖的氣候頗有些相違，上了天橋，俯瞰Z城，好象另有一種感覺，她們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媛舉起相機照著四面按了幾下快門，冰望著遠處的“香格里拉”，不覺有些出神，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香格里拉嗎？如果是這樣，那是一種昇華還是一種後退呢？或者這只是人們的一種期望，如千百年之前的“桃花源”？夢想被現實痛打得抱頭鼠竄，情感在與理智交戰N個世紀後，還是會低下它曾經高貴的頭，靈在智的面前顯得脆弱而做作，但如果沒有現實，夢想就顯得孤獨而空虛，如果沒有情感，理智也是一朵謝了的殘花，如果失去靈，智又能是什麼呢？哎，冰在心裏嘆了口氣，無奈也許就只能是這樣的無奈，這樣的話，歎氣好像是多餘的… …
“冰，你看，那有一輛花車。”媛興奮地奔下天橋。
“哦，是嗎？”冰也跟了下去。
花車不是白色的，卻是刺眼的紅色，映著她們的黑色，讓冰想起了甲殼蟲，想起了國境之南，太陽之西，想起了西伯利亞的農夫，一直的跑，一直的追尋，直到累死，趴在地上，該是怎樣的悲壯呢？
雖然那時太陽已西斜，卻還留下一點餘輝，讓這個場景也有了些生氣，她們像兩個傻孩子似的圍著花車團團轉，媛高興地影下一些照片。不知是誰發明了相機，讓回憶變得那麼容易捕捉，冰看著媛微笑的臉按下快門。
在郵局，她們把新買的卡充入手機，媛突然說：“我要去T那兒。”
冰愣了一下，好像是沒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麼，問道：“甚麼，你說甚麼？”
“我說我要去T那裡，就是今天。”媛的表情很堅定，她沒有望著冰，只把眼神向著前方，好像在尋找視線中的一個支點。
“你瘋了啊，我不陪你瘋，你要去你自己去吧。”冰看似很無情地說道，其實她壓根不信媛真會去。
媛起身走向了門外，衣服帶起一陣風，冰的汗毛豎了起來，“你要去哪？”
媛沒有回頭，走出了郵局，冰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疑惑，瘋了，都瘋了，這是甚麼世界啊，冰想著，撥打號碼：
“喂，你在哪？”
“門外的車站。”
“你等著。”
一個小時後，媛和冰坐在長途汽車上，車上的電視機裡在放一部老片子，片裡的一首歌是冰喜歡的，──
“快樂不快樂 沒什么快不快樂
就在最後的一秒
我們的關係就這樣了
天亮起了 是因為心情好了
沒怎么了 我會愛上另外的人
愛情大概都這樣了”
愛情到底應該是怎樣的？誰能答出這個問題？那也許它就是這樣了，帶著一種迷幻的色彩誘惑人們投入，又帶著一種迷幻的色彩迫使人們離開，像那夜的流星雨，匆匆地划過，從容地一顆接著一顆，將那倩影投影在人們的心中，也許再也無法抹去… …
“我有他的號碼，還是打個電話，先通知他一聲吧。”
“不，不要了，我只是想去看看那座城市，那座他生長的城市。”
“但，我們住哪呢？”
“應該會有像樣點的酒店吧。”
冰無語了，她不想再發話了，她知道，問了也白問，當一個人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時，外界的一切等於虛無，於是她把視線移向了窗外，窗外越開越荒涼，一種森然的陌生感油然而生，前方是未知的路，這時爸媽會在幹什麼呢？哦，一定在準備吃年夜飯吧，他們怎會想到女兒在千裡之外的不知哪裡呢？恐怕做夢也夢不到的了吧，我怎麼會跟來，難道我也瘋了？這原本就是個瘋狂的世界，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可以淡得不如一杯白開水，可以用幾張紙來買到，不再具有它獨一無二的價值了，天開始失去它昏黃而迷幻的色彩變成暗淡而看不見的黑色，路還在向前方延伸，不知道何時才會到頭，也許永遠也到不了，“愛上就是劫難”冰又想起那句話了，“難道真的是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