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8-30 19:31:37fando

從《不能沒有你》談弱勢

他們的下一步怎麼走
  • 2009-08-26
  • 中國時報
  • 【邱坤良】

     國片《不能沒有你》在院線推出時,我與幾年前在公部門服務時的老長官約好,一起觀賞八月十四日晚上的首演。沒想到八八水災重創台灣南部,災情一發不可收拾,原籍屏東的老長官憂心忡忡,臨時趕回故鄉救災,我單獨看了這部台北電影節年度最佳影片,心有戚戚焉。

《不能沒有你》敘述高雄港臨時潛水工武雄與已屆入學年齡的女兒「妹仔」相依為命,妹仔離家出走的母親與武雄同居時已與他人有婚約,女兒監護權發生問題。為讓妹仔順利入學,武雄在警察局、戶政事務所、社會局、立法院之間四處奔波,求助無門,眼看著與女兒相處的機會都將被剝奪,心急如焚的武雄一步步被逼成社會邊緣人。

     跟以往社會寫實電影明顯不同的,《不能沒有你》看不到盛氣凌人的壓迫者,沒有腦滿腸肥的貪官汙吏,「有關單位」也口氣平和、禮貌周到,甚至還會噓寒問暖,關心妹仔的近況。影片中人物語言、動作粗暴的,不是依「法」行事的警察、辦事人員,也不是堆滿笑容的立法委員,而是這位走投無路的可憐人。最後,他採取激烈的手段,揹著女兒在天橋上揚言自殺。

     電影的情節取材二○○三年四月十一日下午轟動台灣的一則社會新聞。三十八歲的阮姓男子帶著幼女,在台北市火車站前天橋上跨過欄杆,以美工刀割腕,作勢跳下的那一幕,不少人現場圍觀,更多人從電視、報紙看到這則報導,情節驚悚、悲慘。但在青少年兒童福利觀念逐漸抬頭的年代,社會並不同情阮姓男子的瘋狂作為,也沒有人關心這對父女後來的下落。 http://tw.movie.yahoo.com/photoplayer.html?id=3090&type=movie&play=20341

     《不能沒有你》的編劇、導演卻注意到新聞背後的父女親情,及其在體制下苟延殘喘的社會現實。他們原來打算拍紀錄片,後來導演發揮講故事的才能,把紀錄片轉成劇情片,導演兼製片,編劇演起男主角了。拍出來的影片不是彩色片,也不是傳統的黑白片,而是帶點紀錄片與新聞現場氛圍的灰藍色調,像印刷品正式出版前的藍圖,作品已經完成,但仍有所等待的「留白」。

     電影似乎要透露這樣的訊息:潛水工因公共危險罪入獄,妹仔被社工人員安排到撫養家庭,從此失去了平日的歡笑。出獄後的潛水工看不到女兒,人生也沒了方向,編導提醒觀眾注意法律背後弱勢者的困境,以及新聞熱度過後他們的下一步。

     這支六百萬新台幣拍攝的小成本電影,是今年度較特別的影片。除了導演戴立忍本身就是「明星」之外,沒請大牌演員,倒是不少表演俐落的劇場演員跨刀,使得影片中出現的各行各業人物鮮活。不過,妹仔家裡沒有電視,成天跟講台語的父親「黏」在一起,卻口操國語,較不合理,還好她演得自然,惹人憐愛,觀眾大概也不計較了。影片放映中,觀眾席屢屢傳來啜泣聲,顯然許多觀眾受到感動。影片結束,電影院燈亮時,我注意到觀眾絕大部分是年輕人,他們願意來看這部極具社會意識、娛樂價值不高的電影,極為難得,也讓人感受到當下國片一股蓄勢待發的力道。

     走出電影院,進入西門鬧區的花花世界,青春洋溢、人聲鼎沸,然而,《不能沒有你》那股「清官殺人」的意象仍縈繞腦際,揮之不去。尤其連續多日媒體大幅報導八八水災釀成百年大禍,民怨四起,輿論對政府指揮系統渙散,以致救災行動遲緩、草菅人命的批判愈演愈烈。相對災區民眾憂焚攻心,炮聲隆隆,螢幕上看到的政府官員謙遜有禮,一如《不能沒有你》裡的「有關單位」。

     慘劇已經發生,「國家領導人」在災變十二天後,滿臉無辜地帶著一干人等,到處九十度鞠躬致歉,任憑災民「大小聲」,還身兼司儀:「一鞠躬十秒鐘」。政府救災機制看來啟動了,社會各界的援助也源源不絕,但失去親人、家園的災民在這陣子的新聞喧譁之後,下一步怎麼走,全國上下都應給予關懷與協助,陪伴他們撫平難以負荷的傷痛。(作者為台北藝術大學教授)

【蔡詩萍】

     中產階級拘謹的美學,容易溺陷「活著很累」,小人物的簡單思維,卻只是「再累,也請讓我們活著!」,只要,真的很簡單,只要讓我們跟相愛的人在一起,就足夠了。

 

大家都去看這部電影吧!

這兩位同時發表對電影「不能沒有你」的觀後感,提到這部電影的主軸是關懷社會邊緣的弱勢團體。

天倫之愛與衣食足是每個人所企盼的,也是幸不幸福的標準,生活在陽光下的人哪能知道沒有太陽的苦楚?

貧窮是犯罪的溫床,貧窮也導致醫療衛生的常識不足,增加疾病或死亡的機率,造成更廣泛的「弱勢」。其實社會裡有很多不幸的人,只是我們無法察覺。

八八水災中原住民損失慘重,相較於水土保持較好的都市,他們是不是弱勢?殘障的人我們可以用眼睛觀察得到,有機會幫助照顧他們,然而也一樣領殘障手冊的自閉症憂鬱症學童,雖然外觀看起來與一般人無異,然而他們是否也是弱勢?

我有一位學生屬於重度憂鬱症,每天吞食抗憂鬱的百憂解,可是除了造成胃痛的後遺症之外,沒見她一天有笑容。有一天我看她臉頰上滑著兩行清淚,臉上像夏天清晨的湖面,很平靜,我走近她,問她想什麼,她淡淡說沒想什麼,我問她為何流淚,她說她也不知道,眼淚自然流下來。

在班上,她是弱勢,因為她失去了平常人應該擁有,很自然擁有的,快樂。

還有一位學生是同性戀,國中時被學長性侵,才知道自己喜歡男生,對男生有感覺。隱瞞了十七年之後,終於被媽媽發現,媽媽此時與爸爸仳離,破碎的心幾乎不能承受這種打擊。他說他的感情世界屬於地下,永遠被黑暗所擁抱,他不敢輕易讓他人知道他的「身分」,怕被排擠被隔離,他也不知道將會會是怎樣?

總之,在看似光明的年代,陰暗永遠被我們遠遠拋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