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28 06:00:00白目族長

[龍玦] 36.不管閨蜜想借什麼都應該是可以的吧?

作者: 冷擎

36.不管閨蜜想借什麼都應該是可以的吧?

 

「呼!呼!喂…妳們兩個一定要這樣一直跑嗎?我快死掉了!呼呼!等等我!」為了趕上前面快跑的梟解語、什缽苾兩個人,李淳風跑得氣喘吁吁,覺得已經無法呼吸到空氣,靈魂出竅了。

聽到李淳風的叫喊,梟解語不得不停下腳步,其實她也跑得很喘了,可是就是甩不開背後跟著的什缽苾:「呼!呼!蠢牛,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纏著我,很噁心耶!呼呼!」

「呼呼!解語,妳體諒體諒我的心意好不好?長生天保佑讓我再遇見妳,這次我可不能再讓妳無緣無故消失了,呼呼!」什缽苾緊跟在梟解語身後也停下來,他抓抓頭想了一下,馬上又回頭一拳打在隨從甲的肚子上:「都是你們沒用,每天都睡到中午,沒有盡到叫醒本王的責任,才會害本王不得不每天跑幾十里路追人!」

幾個隨從都滿臉委屈,一直說不知道為什麼就莫名其妙睡著,醒來就已經是中午了,以前都不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枉費我每天都燒「呼呼大睡符」泡在酒裡給他們喝,就是想要迷昏他們,沒想到這幾個人體力太好,竟然連續三天都能夠用狂奔的速度追上我?

不行,快到太原了,如果蠢牛再這樣死纏爛打下去,萬一被救命恩人看到,起了誤會那就不好。

「這樣吧,前面有個茶棚,往來人多的比較不會被起疑,你們兩個就待在茶棚裡面,本姑娘先進城去探探風聲,先找找看我的遠親劉文靜是不是還在當縣太爺?」

李淳風知道自己目前還是朝廷欽犯,通緝在案的,加上跑得已經非常累了,只能趕快找一張椅子坐下休息。因為之前始畢可汗給的秘密書信裡面一再警告,任何城池都不可以進去,要盡快去雁門關會合,所以,幾個隨從死死拉住什缽苾,把他按在李淳風同一桌坐下,梟解語趁這空隙一溜煙就跑了。

 

首先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買一個上好的粉餅,先裝扮一下,不然前兩次遇到救命恩人都是蓬頭垢面像是從茅坑裡面爬出來的…

也難怪兩次都被扔下不管,就是醜到嚇壞白馬王子了咩。

她跨大步走到太原城門口,果然城門外面的城牆上張貼著懸賞李淳風的告示,站到告示前面細細端詳了一會兒,這個告示畫的還真是糟糕,半點也不像…

不過可能是因為朝廷認為李淳風殺了劉大人,所以畫得特別兇惡吧?

這事情不急,這些飯桶捕快要抓到李淳風,還得問問我梟解語同不同意呢!

太原城梟解語還算是熟的,城雖然大,不過因為長久以來是軍事重地,因此來來往往的大多都是軍隊以及供應軍隊物資的商人。聽這些人的口風,皇上的車駕幾天前也才剛離開往北方邊關走…梟解語心裡面暗暗著急起來,皇上既然走了,是不是救命恩人也跟著隨行車駕一齊走了呢?

正擔心著,沒注意腳步,很快就走到了縣衙,這時候才突然想起來,「糟糕!應該要先去市集裡面買粉餅的說,怎麼這個最重要的事情反而忘了呢!」轉身正要快跑去一趟市集再過來,後面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她,原來是縣太爺劉文靜親自出來了。

「解語?妳不是應該跟著皇上車駕一齊北巡嗎?我前幾天還正納悶著,似乎沒在車駕中看到妳…不過我這小官也不敢多問,妳也知道的,現在的官場,動不動就被人密告…妳看,表舅我當官都當出白頭髮來了。」劉文靜領著梟解語進去,到了後面僻靜的地方,才神色嚴肅地問:「妳不會又犯了甚麼罪,從長安的宮殿中逃出來的吧?」

「表舅,您別緊張,犯罪的不是我,是我的一個朋友,當今皇上的國師,司天台的司監李淳風…」

「這事情說來話長,簡單說就是,李淳風是清白的,司天台台長不是被他殺死的,而是被一個江湖人稱漫天王的高手從背後一刀穿心而死…」

「我來是想問說,表舅你足智多謀,是否有辦法幫李淳風想個辦法洗刷冤情?」

呣…劉文靜聽了之後沉吟不語,找了個位子坐下來,四根手指在桌子上微微敲著,眉頭深鎖,看起來這事情並不容易處理。

咦?看起來這事情似乎很棘手,怎麼表舅的神情看起來像是有人上門來逼債似地,愁苦到不行?

之前我來找表舅時,即使我是造反遺族的身分,都沒看他這麼為難…是不是這其中還有甚麼隱情呢?

還是不要瞎猜,先安安靜靜等表舅推敲出計策來吧?

「解語,李淳風這案子,朝廷方面幾乎已經確認,李淳風是畏罪潛逃…更何況司天台的證人們都說,當天早上劉大人與李淳風還有過爭執推打…大理寺認定是李淳風挾怨報復,殺人之後畏罪潛逃…」

「妳剛才說的漫天王,表舅也是聽說過的,這可是名震河東河北,響噹噹的江湖豪俠…無緣無故地,他怎麼會殺掉劉大人?除非漫天王自己投案承認,否則,大理寺絕對不會採信妳這一番說詞的。」

觀察到梟解語的沉默,劉文靜又補充:「妳…真的很想幫李淳風洗刷冤情嗎?如果不是甚麼很重要的朋友,以妳現在的身分跟立場…別怪表舅囉嗦,謀反遺族的身分要是暴露了,別說是其他人急著想跟妳撇清關係,連表舅我也得要冷面無情地跟妳劃清界線的…。」

 

「我知道…解語非常感謝表舅您之前的幫助,否則解語早就死在官兵的追捕之下了…」這該怎麼說呢?梟解語自己也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一股腦兒把小色狼的事情都當成是自己最重要的事情了:「李淳風他就是一個不明瞭人情世故的呆子,如果我不幫他,天底下可能也沒人願意幫他了。」

「更何況,他是奉皇上口喩密旨,深夜急著離開長安城的時候,被劉大人撞見,拉拉扯扯的過程中驚動了進京尋找李淳風的漫天王,就這麼樣子的陰錯陽差之下,劉大人成了漫天王的刀下亡魂…」

「所以,如果這事情能傳達給皇上,應該就以洗刷畏罪潛逃的罪名,因為當時是要躲避漫天王的追捕,而且,也是急著要夜半離開京城尋找『龍玦』的緣故!」

 

龍玦?!

劉文靜雖然想不動聲色,可是抑制不住內心情緒的澎湃…皇上密令李淳風尋找龍玦?

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妳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妳說皇上傳口喻密令李淳風去尋找『龍玦』?『恐龍的龍,玉玦的玦』的那個『龍玦』,是嗎?」

如果是…那麼事情就壞了!

 

「是啊!」梟解語點點頭,心想說表舅你聽到「龍玦」兩個字之後人就怪怪的…

算了,應該是我多心,表舅被我們家連累,僥倖能逃過朝廷的株連,現在我又來找他幫小色狼想辦法,想想我真的是過分了…太原的縣太爺,官位的品級都還沒有小色狼高,只能是戰戰兢兢,吃不好也睡不好,深怕隨時都發生事件被朝廷摘掉烏紗帽…輕一點的就像長孫姑娘的舅舅高士廉大人那樣,流放海南…重一點的就像我們家這樣,滿門抄斬,妻女沒入掖庭…。

劉文靜心裡面暗自琢磨,天下英雄豪傑都知道,得到龍玦就等於得到天下!

即使勇猛善戰超過西楚霸王項羽,遇到龍玦的持有者劉邦,也只能是兵敗自殺。

不行,這事情還是得查個水落石出,否則會壞了唐國公的大事!

「解語,妳剛才這些話,千萬不能再對任何人說,知道嗎?至於李淳風的事情,我心裡面有一些主意了,妳先幫他易容,三個時辰後帶到縣衙後門,3-2-4敲門作為暗號,我會派人接應妳們。」

「好啊,我不會對任何人講。我們這一路從長安逃到太原來的路上,即使再危險也不敢透露出皇上秘密任務的事情,就是怕發生大事…『龍玦』這玩意兒,說多危險就有多危險…」

「李淳風會看星象,他說,要是我們沒能找到『龍玦』,四年之內天下將要陷入戰亂,還會改朝換代呢!」呼!表舅願意幫忙是最好了,心上一塊石頭終於可以放下,至少已經有了一些希望:「其實要不是信得過表舅您,我也不會說這麼多,呵呵!」

江湖傳言果然不假!

皇上應該也已經知道,天底下只有李淳風能找到「龍玦」,萬一真的被他找到,或者是被其他人押著他找到,都會是亡國的大事啊!

這個李淳風聽起來就是危險人物…該是怎樣處理他才好呢?

能殺掉嗎?殺掉的話,就再也沒有人能找到「龍玦」了,不是嗎?

事態緊急,還是得趕快找唐國公商量,否則,十年心血將會功饋一匱啊!

送走了梟解語,劉文靜連忙易容裝扮成商人模樣,從縣衙後門離開,趕往太原鷹揚府。不過他不是找唐國公,而是找自己的好朋友,唐國公李淵的大軍師裴寂密報李淳風出現在太原,以及皇上密令尋找「龍玦」的事情。

 

沒想到裴寂聽完之後捧著肚子哈哈大笑,他本來人就胖,笑起來更是滑稽…

我說劉老啊,雖然說天底下無奇不有,但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荒謬到不可思議,得到「龍玦」就能夠君臨天下的神怪傳說呢?

劉文靜被裴寂笑得惱羞成怒,一甩袖子走了。邊走也邊想,自己就是個急性子,是不是先接李淳風來住幾天,先把這個人抓在手裡,後面再來研究看看怎樣處理比較好呢?他是直覺認為,「龍玦」將會改變天下局勢…不過這種事情,確實說出來不會有人輕易相信的。

 

梟解語預計也不想在太原待太久,如果救命恩人不在太原,不管能不能給李淳風洗刷冤屈,她心裡面盤算衡量了一下,還是得趕快往北邊追趕皇上的車駕是上策。她給李淳風買了一件舊道袍,又給什缽苾買了一套僕人的衣服,帶著他們兩個人進城,至於什缽苾的隨從就先在城外的村莊中找地方住下。傍晚時分城門要關的時候出入的人潮最多,官差也比較不會盤查,三個人趁這時分走到太原城門邊,擠在人群中進城。

才走沒幾條街道,突然一隻手搭住梟解語肩膀。

誰?

她迅速反應,身形向後面退,同時轉身想抓住這隻偷襲的手的關節部位。搭她肩膀的人也不含糊,迅速撤手回擊,梟解語使的是大擒拿手,來人使的是小擒拿手,電光火石之間互相抓對方破綻就過了十來招。

「賀若!怎麼會是妳!」

這個過招的感覺太熟悉了,往常在刀人小隊裡面,梟解語就是這樣跟自己的小隊長賀若蘭練習過招的…果然突然搭住自己肩膀的是掖庭裡的閨蜜,她高興地放下招式,直接抱住賀若蘭,激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前幾天聽長孫說來太原的路上遇見妳了,所以這幾天走在路上我就多留意,沒想到就這麼巧…其實我這幾天來抓錯過好幾個人欸…算起來,妳應該是我抓的第五個了…。」賀若蘭看起來並不像是迷糊的人,這幾天在路上亂給人搭肩,心裡面也是想念著好朋友才會這樣吧?

「長孫說妳易容了…所以我想說只能直接過招試試看才知道是不是妳…不過,妳現在怎麼沒易容了呢?早知道妳後來沒易容了,我就不用這樣滿大街抓人丟臉了啊!」雖然被梟解語抱著,賀若蘭還是抽出一隻手猛扯小梟的臉皮,她一直毫無原因地覺得小梟的臉頰腮型像桃子很可愛。

 

喔?賀若遇到長孫了?

也是,她們兩家都是鮮卑族人,父親輩的都是將軍,應該本來就是世交…

不過…嘿嘿嘿,賀若來的正好,有個東西她從不離身的,正好借本姑娘一用,不然光光為了忙小色狼的事情,忙到一直忘記去買。念頭一轉,馬上伸出狼爪直接探入賀若的衣服裡面,開始亂摸亂找。

「哈哈哈!妳做甚麼啦!啊啊!那邊不能亂摸啊,會很癢…不能在大街上這樣子啦…小梟,我受不了了…哈哈哈!我要生氣打人了啦!」

「要我放手可以,妳的粉餅交出來!」賀若蘭被她搔癢到兩眼淚汪汪的,又怕她繼續搗亂,用力劇烈搖頭說:「粉餅我沒帶出來啦…妳看我臉上都沒有塗粉了…現在我的身分不能塗粉啦,會有『爭寵』的嫌疑的!」

蛤?塗粉就會有嫌疑?

那麼以前妳在刀人小隊天天塗粉不也就是要爭寵嗎?

「賀若,妳這樣沒頭沒腦說『爭寵』,爭誰的寵啊?皇上不是出城北巡去了嗎?…咦?那麼妳怎麼沒有跟刀人小隊一起貼身護駕一起走呢?」

「吼!妳還是老樣子,劈哩啪啦連珠炮問題一直轟炸,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兩個女孩無視一旁道士裝扮的李淳風與僕人裝扮的什缽苾,互相摟了一下子之後,牽著手走:「我是剛到太原就水土不服生病…為了怕把病傳染給皇上,所以太醫就要我留下來暫時先貼身保護唐國公的家人…應該就是小感冒啦,皇上才出城隔天就好了。」

她又神祕地笑著說:「因為唐國公的夫人竇氏徐娘半老了,而且長孫也沒有塗粉的習慣,我在她們周圍走來走去…有幾個好心的老婆子就提醒我這回事…我這姿色哪能比得上唐國公夫人竇氏?」

「麻煩的是李家的幾個男孩子才剛剛成年,現在二郎的婚事又鬧得整個家裡面激烈爭吵…所以就算我姿色平平,也還是要避嫌,我都還是掖庭的刀人,名義上是皇帝的妃子耶…只是妳也知道的,一輩子也不會被臨幸的妃子。」她抿著嘴隨便踢飛了路上幾顆小石頭,梟解語也跟著踢飛幾顆,算是幫好朋友洩憤吧?

「難得見面,不要扯這些不舒服的事情比較好!倒是妳,桃花運盛開,還帶著兩個男人?如果我沒認錯,比較高個子的那個不就是我們同學蠢牛嗎?」

「是他沒錯…唉!我愛的人追不到,我不愛的人追著我跑…這哪是桃花啊…後面跟著兩個門神,要我說,根本就是牽牛花盛開!」

「欸,提醒妳一下,明天找時間碰面,粉餅記得帶來給我喔!」

「好啦,記得了!」賀若蘭用手肘碰了一下小梟:「這兩條牛妳都不喜歡?那姐姐問妳,那個看起來斯文做道士打扮的,他是上次來掖庭的那個皇上的祭天大禮官李淳風,對吧?跟妳說喔…這種俊俏斯文的很對姊姊胃口,借姐姐玩幾天,如何?」

認識這麼久了,今天才知道原來小色狼這樣子的男人正好是賀若的菜啊?

玩幾天就玩幾天唄,鮮卑姑娘比較熱情,看到順眼的男人就敢開口…

也是啊,長孫姑娘都為了捍衛自己的婚事,千里迢迢殺到太原來了呢!

不過怎麼有一種不爽的感覺啊…?

跟我借小色狼…?

如果賀若跟我借梳子,借衣服,借毛巾,甚至她之前跟我借我那盒為了逃命而扔掉的寶貴粉餅,都沒有這種不爽的感覺啊…?

今天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小色狼跟我又沒甚麼關係,賀若喜歡他,如果他也喜歡賀若,那麼兩個人看對眼就好了,關我屁事。

不對!梟解語,妳明明在生悶氣,連「屁」這個字都講出來了!

郡主能從香噴噴的嘴裏面講出「屁」字嗎?要是給美姿美儀老師聽到了,可是要被痛揍一頓的!

好討厭,真想捶小色狼幾拳出氣,這幾天叫他每天自己畫三張「規規矩矩清心寡慾不愛女人符咒」,燒了放水裡自己喝掉,才准跟賀若出門!

心裡雖然鬧彆扭,臉上還是堆著笑容:「妳指的是小色狼啊?沒問題啦,跟妹妹客氣甚麼呢?」說著,瞬間收起了笑容,半瞇雙眼神色嚴肅靠在賀若蘭耳邊說:「不過我可先警告妳喔,小色狼手腳不乾淨,妳可別靠他太近,他會亂摸人!」

「呵呵!」賀若蘭噗嗤一聲掩著嘴笑:「這麼說來妳是被他摸幾遍了啊?摸了哪裡指給姐姐瞧瞧看?」

「唉唷,我是為妳好,妳卻反過來嘲笑我?」那個因為賀若蘭商借小色狼而引發的莫名其妙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梟解語一路跟著賀若蘭講話,來到了縣衙後門,3-2-4敲了暗號之後,果然有個僕人來開門,帶他們進去安置在官舍裡面。

賀若蘭道別說她目前住在鷹揚府,長孫跟她舅舅兩個人也住在鷹揚府,剛好長孫跟她舅舅正在煩惱著越來越複雜詭譎的婚事,以往在終南山貴族中學,大家都是靠梟解語拿主意的,或許她也能幫長孫這個忙。

行俠仗義本來就是我梟解語的風格,不過就一個婚事而已,有甚麼難的呢?有我出馬,一定讓李家用八人大轎,風風光光迎娶長孫入門。 

賀若蘭高興地走了。梟解語回頭看到坐在案頭前面拿著硃砂正在幫她畫「迷心符」的李淳風,看著看著…不知怎麼地就覺得心裡面有一股氣難受!

二話不說走過去搶下了他手上硃砂筆,把畫到一半的「迷心符」拿起來撕成碎片又揉成紙團,用力扔在他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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