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過年前  因為庭期不多

所以早早一派輕鬆的模樣.

今年倒不知是怎了,事情擠在一堆,

甚至頗有進退無路之感.

首先是過年前兩周,岳母突然高燒到四十度,

送進了急診室,連同幾天前的高燒四十一度,

再再讓人擔心,感覺不是普通的小感冒.

燒燒退退,持續住院.接著又傳來大舅子剛出生

的小朋友,因為膽道閉鎖,必須緊急開刀,

跟著老婆東奔西跑,看她一副憔悴的模樣,

很擔心她會病倒.果不然,老婆也開始感冒了.

偏偏今年過年前,遇上棘手的案件特別多,

一件毒品上訴二審的案件,販賣金額其實也不多,

雖然是涉嫌販賣第一級毒品,但是犯行僅僅兩次,

金額總共也數千, 

我可以想見被告的心情,在證據不是很充足的情形下,

被告竟被判了兩次無期徒刑.唯一指認的證人,

又在開庭時承認過予被告有宿怨,

一次次的律見,確認辯護的方向,

原先想求鑑定毒品交易扣案的現金(如果上面沒有

證人的指紋,顯見證人是因為宿怨而誣陷)

篇篇第一次高院開庭,法官提示證物,

扣案的現今已經收歸國庫,無法辨別是哪幾張,

所以無從鑑定起.

再來兩次犯行中,其實有一次證據是相當不利的,

就算另外一條打了無罪, 最終結果還是無期徒刑,

法官已經勸諭被告認罪了,

其實認罪很可能因為販毒金額不高,

改判個十幾年徒刑,

(無期徒刑假是得二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假釋

要過二分之一,被告起碼可以省十幾年刑期)

偏偏你說被告是硬漢也好,是不服也好,

被告就是兩次犯行都想爭取無罪,

眼看審理庭要到了, 明知這樣打惟持無期徒刑的

機會幾乎百分百,但是自己就是無力可施...

老婆的感冒拖了幾天,也看過兩家不一樣診所,

原本眼見要好轉了,可以周六一起北上參加

老友今晚打老虎的婚禮了,

不料從周五晚上開始狂嘔吐,

一路吐到周六早上,

本來我們已經開車底達高鐵站,我也買好了了車票,

老婆吐的越發利害,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了,

當場決定退票,直奔台南市再看醫生,

周六上五打了一劑止吐針,

眼看老婆沉沉睡去,有所好轉,

我得調過頭來,處理另外一件急迫性的案子.

這名被告也是販毒,因為第一審都承認了

販賣七次第二級毒品,法官量處了其實不高的

八年徒刑.

偏偏被告找上我時,大聲疾呼冤枉,

說根本沒販賣,只是單純幫同樣有藥癮的

朋友約毒販買毒,自己本身沒有販賣.

看過卷宗,問題是被告第一審或許為了減刑吧,

全部承認犯罪了,證人三名也因為被告認罪,

根本沒有傳訊出庭過.

但是有監聽譯文,有被告自白,依照經驗來說,

再翻案的機會真的不大.

跟被告詳細討論,要嘛繼續承認,爭取自白的減刑,

要嘛就翻供表示無罪,可是證人已經具結過,

未必三名證人  七次犯行全部說服法官,

只要有一條沒有拼過,原刑期就是七年多,

與第一審合併的八年其實相差無幾.

被告猶豫再三,周五下班前告訴我,決定

打認罪拼減刑.

不料周五晚上又來電.表示真的很不甘願,

願意拼一次無罪.

周六上午又來電:算了 算了  打減刑.

熬夜打完了狀紙,周日又告訴我,再約一次

再約一次,還是希望無罪.

(本案平心而論,不管被告自白的情形下,

我是相信被告沒有販賣的,奈何被告要自白)

周六晚間熬夜打完了狀紙,

突然發現身旁的老婆一直再抽蓄,

原來是藥效一過,又開始狂吐引發胃筋孿,

周日緊急再找一家有開業的診所,

醫師表示這一波流行感冒特色就是上吐下瀉,

開了止吐藥後,

這次回家老婆沒有絲毫好轉,

周日吐一整天,吃藥吐藥  吃粥吐粥,

眼看她在身邊抽痛 狂吐整整二十四小時,

自己一點辦法沒有,

整業只能幫她拍打背,希望胃經孿可以好點,

看她吐到 全身冷汗  一直抖 一直抖

好不容易撐到周一上午,再至原先那家診所,

醫生不敢大意, 立刻開了轉診單,要我們到大醫院

掛急診,

點滴 洗胃  抽血  驗尿,

搞了好幾個鐘頭  終於好點可以先回家,

電話又是狂響:  律師 我要無罪 無罪

(我可是熬夜寫了一晚認罪減刑的上訴理由狀

已經是補理由狀末日 要沒有時間了)

跟當事人又搞了一下午,

回家看到老婆還是倒在沙發上抽蓄  筋孿,

能試過的醫療方式都試過了,

三天來我整整睡不到十小時,

還剩下兩天要過年,

一堆的狀  一堆變卦的當事人

天地猶如烈火洪爐的焦烤,進退無路

天啊 這是個什麼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