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哥所說的，也正是我一直擔心的。

開庭之前並沒有閱卷，我很擔心他們在警偵訊時，

除了是被告之外，還雙雙當了證人，也具了結。

這樣的話，就算讓大哥相信了她是無罪，

她也得吃上另外一條偽證罪的官司，這可是比盜版還重。

下了庭，再度跟他們討論，我也漸漸確信他們跟我所說的事實，他犯法、她沒

賣。

遞出了狀紙，要求傳訊證人，等到了第二次開庭時…

大哥語重心長的說：其實我覺得兩位這麼做，有一定的風險。

如果真的証明了無罪還好，萬一被認定，她就算沒有販賣，可是起碼有幫助，

也知情，況且還曾自白承認，還是很容易被認定有罪的。這樣一來，他有前科

得關，她則是因為沒有坦承犯行，也不太有機會緩刑，兩個都進去了 ，小孩、

父母怎辦？

看著大哥提示的卷內證據資料，的確是如此。若說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

士在做盜版，這跟常理不合。

況且一開始她在頂罪時，筆錄中將交易方法、訂貨對象、聯絡方式等等，都說

的一清二楚。

如果真的只是頂罪，她是完全不知情，怎有可能說的如此詳盡？（結案後我終

於對這一點知道了原因，但是原諒我在這裡不能透漏，這是基於職業上的承諾

義務）

大哥看了看我，訊問一下二哥的意見：「嗯 這個 老二，不知道您的看法

是… 老二 老二？」

好傢伙，這一庭我只注意大哥的心證，因為我知道大哥是對的，一直沒注意到

二哥，沒想到二哥可能太累了，二哥竟然是睡的，直到大哥呼喚二哥，二哥才

回神說了一句：「沒意見」。

暫時休庭，我跟她倆又走出了法庭，十餘分鐘後，我們再度進入法庭……

大哥也非常體諒的給了他一個不重的刑期（當然 還是得服刑），至於她，給

了她一個罰金的機會，只是我們都知道，她應該無力繳納這筆十來萬的罰金，

只是不這樣判決，又擔心提告的著作權公司代表人會認為判太輕，提出上訴，

我只能承諾到時候幫她具狀，希望能多分幾期繳納，世事豈能兩全……

又是一個週二的晚上，我值完了兩週一次的民意代表法律服務，九點多回家的

路上，突然飢腸轆轆，這才想起自己晚飯還沒吃。

路過夜市走了進去，一攤一攤逛了起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填飽肚子的。

不知道走到第幾排攤位，突然看到熟悉的面孔，她正在一個攤位前叫賣著浴

巾。她也發現了我，我們隨即在攤位前聊了起來。

我發現她和她原來也是北部人下來南部工作的，更巧合的是他們之前任職的銀

行部門我在北部時也待過，只是他們離職後不久，我才進去。

她依舊擔心龐大的罰金繳納不起，依舊不死心的問我「他還有沒有不用關的機

會」？

我搖了搖頭，只見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抱著她吵著說：「媽媽我渴了」，她

跟女兒說：「渴了你先喝媽媽的水，媽媽在跟叔叔講事情，乖，要叫人」。

看看錶，十點了，顯然今晚生意不太好的她還不能收攤。

我買了一條浴巾，她堅持不收錢，推拉了很久，她終於被我說服，收了成本

價。

客人來了，我不妨礙她做生意，先告辭離去。

走到攤位入口，點了一些東西打算帶回家吃，

等待的期間看到對面有一家綠豆湯，我買了一杯打算帶回家喝。

剛剛拿到冰冰綠豆湯，突然心念一動：「小姐，再給我一杯」

趁著我的晚餐還沒好，我又走回賣浴巾的攤位，將兩杯綠豆湯交給她的女兒，

摸了一下小女孩的頭，轉身離去。

她應該沒發現我的回來，還在努力的叫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