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28 22:12:33老邱

第一百零五章 那一天,我們都專業

曾經有人問過

跟律師談話 是不是要收費啊?

其實基本上應該是,不過說實話,

我們很少在收,

因為深怕被冠上 見錢眼開、唯利是圖、冷血禽獸、甚至是以秒計費

等等字眼。

不過一般人可不是這麼認為,所以常常有朋友的朋友,

透過一些奇怪的管道,打來電話就問,問題從車禍、租屋漏水、小狗寄養寵物店

走失到夫妻失和甚至子女選填志願等等。

其實問也無妨,不過每當想要進一步談,或者看看詢問者手上資料時,

對方又匆匆掛上電話,好像深怕一約來事務所,就開始收費

還有一種是某段時間固定會見上一面的人,

這種人,基本上算是朋友,我們也很樂意讓人家問,

只是他們同樣有上述的心態,而這種心態,常常會釀成悲劇…

話說我有一個從小疼我的爺爺,在邱家近二十位孫子中,

不知為何爺爺特別疼我,小時候常常偷塞那時很流行的

「津津蘆筍汁」給我喝(其他堂兄弟姊妹都沒有),

小時後,固然喝的津津有味,

但是,也養成了我,從小牙齒就不好的體質。

加上青春叛逆時期,學會了抽煙,所以長大後,

我大概每半年左右,會固定去洗一次牙齒。

這位牙醫師,是我來南部幾年後,固定會去光顧的一家牙醫診所,

他技術好、拔牙洗牙都不疼痛(或許也因為配合久了,知道我忍耐的極限在
哪)。

某次看牙時,他得知我的職業,所以替我看牙時,總是小心翼翼,

大概是怕一個不慎,接到我的律師函吧。

其實自從補過幾次牙後,我的玉齒基本上ok,

每半年看診一次,大都花上半小時洗一洗,檢查一下,習慣後,我也不怕看牙醫
了。

只是最近不知為何,某顆門牙旁邊犬齒爆裂一半,

偷懶幾天後,實在是受不了,所以我還是向牙醫求救了。

一進門,

牙醫:「啊,邱律師你來啦,離上次洗牙,好像還不到半年呢」

我:「不好意思,今天可能比較麻煩一點,我的牙裂了」

牙醫:「來來來,我剛好有空,坐下我看看,順便剛好請教你一點問題」

經過一份診視,牙醫告訴我,可能得抽神經、作牙套,不過還好不必拔。

於是我又躺下,張嘴,治療,跟以往不同的是,牙醫一邊檢查,一邊告訴我他最

近因為租屋跟房東產生的法律糾紛,

每當他診療到一個段落,我起來簌口時,就順便回答他剛剛問的法律問題,兩人

配合的絲絲入扣,真是醫界跟法界的完美組合啊!

可是當牙醫治療到抽神經時,我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一陣陣刺骨的痛,侵蝕著我的腦神經,我只能強忍,用手抓緊座位的扶手,還得

分神聽牙醫師後續的法律問題,接著繼續回答。

終於,我忍不住了,一聲大叫「媽呀」。

牙醫看了看我:「很痛嘛?不然我們打針上麻藥好了」

接著就是拿細細的針頭,往牙孔四周噴灑,然後刺入…

「挖靠」我心理暗叫「打麻醉針,簡直比剛剛抽神經還痛啊」

牙醫似乎擔心我的麻藥不夠,所以又刺了一針,

「靠,早知如此,幹麻不先打麻醉針啊,這樣我頂多痛一次打麻藥,不用先痛一

次抽神經,再痛一次打麻藥」

終於,麻藥發生了效果,抽神經不再疼痛,我又恢復了一邊抽神經,聽問題,起

身簌口時,帶著微微顫抖麻醉的臉,一邊回答答案。

牙醫:「來,嘴張開,啊,吼 那個房東喔,他說漏水是我們的錯,所以啊修理

費…啊 右邊張大一點點,對,頭往上仰一點,好,可是啊邱律師,那個修理費

需要我們付嘛?房東可以扣押金嘛…啊 ,咬咬看@#$TYU%#@!%Y^UUI*%$##%YIUUI

(Y$E#$##......」

(這 這真是 極刑啊)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之間,好像麻藥效力過了,牙醫仍舊使勁在挖著我的牙神

經,然後滔滔不絕的問我問題,他難道都沒發覺,我是含著淚光在回答問題,嘴

角淌著唾液在診療嗎?

好不容易,終於完成治療,約定下次裝牙套時間,

我扶著半邊腫起來的臉,問牙醫:「我,以前也在你這裡抽過神經啊,怎麼,怎

麼今天抽特別久,也特別痛啊?」

牙醫:「喔,沒有啦,其實剛剛已經抽完了,我是想說你很忙,剛好有機會你

來,我剛好又有問題,可以一邊問你問題,所以幫你抽久一點,我還怕你痛,麻

藥多打了一針呢」。

你 你 你有問題,可以隨時問我嘛,何必,何必…

含恨走出診所,背後牙醫還傳來:「別忘了,周五複診啊,我還有問題要請教你

呢…」

不想來了,早知道不讓你知道我的職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