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困住的城市 蘇打綠

＊被雨困住的城市　有你　彈著吉他陪我
　被雨困住的城市　有歌　混著雨聲降落
　被雨困住的城市　有我　像隻金魚游動
　看看我　看著你的眼眸

＃哎　哎我不敢聽　聽著我的心虛
　哎　哎我不相信　心都被你摸清

你的

Repeat ＊

看看我　看著你的眼眸

Repeat ＃,＃

你的
你的心　泛著亮光的雲
你背裡　是讓人安心的風景

2007.6.9
今天很開心。
雨下著，雨，夏著，我想你懂。
這首歌，他貼出來才發現其實很好聽。
今天頻繁的提到台北，也許因為看到自強號，很想坐上去
駱駝說：「上車就上吧。」阿彰：「退票。」

2007.6.13
　　之前一直沒有興致聽這首歌，也許對於經常描寫台北是雨城的東西感到厭倦，當然是主觀認定而已，事實上，台灣每個地方都會下雨。
　　被雨作弄了幾次才不那麼喜歡下雨，以前從來沒有被雨困住的問題，我從小就喜歡雨的味道，不但是喜歡，簡直是極度迷戀。算一算搬下來，今年七月就滿十一年了，即將邁入下一個十年。
　　濺起來比玻璃珠還大的雨滴，搬下來就沒看過了，那種狂風暴雨式的針刺雨水，也很少見。漸漸習慣有些悶熱的天氣，就冬天來說，台中只能算秋天而已，頂多寒流來襲稍微有冬天的感覺，大衣沉睡已久，也許她都忘了自己幾歲。但就夏天來說，台中比台北好太多，同樣是盆地，人口差距大，製造的熱污染差距便明顯了。除了溫度，我已經習慣看見早上下雨，下午晴天的天氣，習慣太陽早早上山，習慣太陽對這塊土地的熱愛──以前的太陽看起來只是虛有其表的手電筒罷了。

寒流來了，天的顏色，淡淡的透著白光，輕輕飄進緊閉窗戶的房間。

　　我開始習慣晚上出來叫賣的發財車，叫的聲音是大麵羹臭豆腐，而不是外省伯伯的濃厚鄉音，到現在我還是不懂那位伯伯到底在賣什麼，至今他是否還在那裡繼續慢吞吞的走著，也還是個疑問。我開始習慣經常聽到陌生而細微的腔調而不驚訝，漸漸的我甚至開始有了尾音向上拉的情況發生。接著那個放學的下午被打得好慘，母親用力的打著，「妳怎麼可以學這裡的小孩講話，妳跟她們不一樣妳知不知道？」
　　我想當時並不了解這代表什麼，只是說話不敢加語助詞咩、啦、吼，曾經很排斥「是喔」這個詞，這讓我覺得敷衍和挑釁，然而現在我也會用了。老師開玩笑說大家都愛「阿拉巴馬」，語助詞啊啦吧嗎也許能夠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於是撿回屏棄已久的語助詞期盼讓自己看起來不會正經嚴肅。還記得看哈利波特的時候，對於魯休斯‧馬份印象深刻，自己認為自己比別人高等的偏執和當初被責打聽到的教訓好像，然而當我這麼說著，母親卻說妳想太多了，我們才不像馬份。
　　不太在意的聽著母親想搬家的事情，流浪到別的地方去並不稀奇，國小的某個暑假，兩個月內只有前後兩天待在家裡，剩下的日子，便在台北、高雄、台東渡過，一直沒有回家，難道母親也在逃離這個家嗎？我不禁想著，是否她從來就沒有認同過這裡，從來就不認為這裡也是我們的根？直到去年我才抬頭挺胸的說自己是台中人，然後感到些許的開心，並義正辭嚴的反駁台北同學對於台中、高雄的學生的誤解「妳們台中的學生，是不是上課都講台語罵髒話？」
　　『怎麼可能？台中也講國語，而且講台語不是不好，髒話全世界都會罵。』　　
　　「噢～那我聽說的應該是高雄，高雄就是這樣。」台北同學這麼說著，臉上帶著可怕的優越感，說不定是這種首都狂熱症讓我對這片童年的土地，望之卻步。台北什麼都變了，你可以說她腐敗了，也可以說她閃耀光輝，當所有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時我離開了，一如數千數萬人每天離開台北一樣，離開，前往，離開，往前。
　　人們前仆後繼的前往這城市，有人毅然決然離開了這個城市，多少個故事在這裡上演，多少本以她為名的書籍天天出版，人們為她瘋狂，她依舊包容朝聖者、旅遊者、居民、流浪者，與一些不知何去何從的靈魂。
　　站在公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光是站著就被三個人撞到，我像螞蟻一樣陷入萬頭鑽洞的人群裡，摩擦和接觸，距離幾乎是零了，在那瞬間我感到窒息般的壓迫，連忙走到旁邊喘口氣，突然發現老舊的公寓外面搭上新招牌，又是一家新飲料店，白白黃黃的瓷磚像老人的牙齒，那閃著絢彩的招牌是少女的口紅？
　　凱說這樣舊屋改建成新店面的地方多得是，「妳們搬下去之後這裡改變好多，每年都在變。」這樣的變幻該怎麼說呢，突然想到我們還沒去看摩天輪，101幾年前就去了，板橋變得陌生了，彷彿依稀可以看見哪裡是電影院、某某地以前是義大利餐廳還是A+1旋轉壽司，餐廳倒的倒關的關，「三四個月就倒的一大堆噢，在這邊生存不下去，光租金就垮了。」凱喝著玉米湯，我喝小米粥，在鬧哄哄的食館裡面用著牛肉捲餅和川菜口味的熱炒青菜，下午到爭鮮吃壽司和奶酪，晚上隨便零食解決，不，是十一點多了。
　　在凱的家裡，時間幾乎不存在。
　　燈火通明的五樓，階梯特別高已經習慣了，可以說從小爬到現在，窗簾厚厚的隔絕陽光，因為她們家一向是夜貓子，早上八點多醒了，房間一片漆黑，朦朧間我輕輕拉開窗簾，外面可是艷陽高照啊，關上窗簾什麼也看不見。因為睡到兩點多起來開始活動，忙了一個下午加晚上，回來似乎是傍晚，其實快凌晨了，我想自己的時差還停留在台中的家，然後感到些微的暈眩，時間莫名其妙的來到兩點多，凱玩完電動，竟然在聽空英做聽力題目，『幾點了？』我傻傻的問
　　「兩點半，妳先去我房間睡，等一下我就過去。」
　　『噢~~』乖乖的進房間睡覺，我覺得自己在他面前簡直就是乖乖牌。
　　結果隔天九點多他生龍活虎的坐在電腦前，「妳真的愛睡覺欸....」
　　『很累啊。』我看得霧茫茫。
　　「昨天妳還搶我被子。」凱懶洋洋的說。
　　『今天早上你睡在我腳旁還講。」
　　「昨晚妳腿還飛到我耳朶旁邊.....」
　　『你又知道了，明明睡很熟....』
　　「好啦好啦，半斤八兩，下午想去哪？」
　　『我可不可以回我家？』
　　「順便去道安？」
　　『嗯。』

很多事情並不能重來。

　　當我看著舊家，摻雜悲傷和喜愛─或者淡淡的討厭的眼光。我知道已經離它很遠了，凱待在道安附近看報紙，下著雨，凱拿了一把傘給我，「去吧，我在這邊看報紙等妳，慢慢來不用急。」
我去道安，拜過佛祖和菩薩，和老師打過招呼，昔日的好朋友竟然跑去唸佛教高中，跌破大家眼鏡。那些同學持續都和道安有連絡，畢竟都待在板橋附近。只有我離開而已。雨滴答滴答的下著，空氣溼溼熱熱的，我踩在泥濘的路上，「請問這裡是華興街嗎？」「往前面就是了。」「謝謝。」
　　我笑了笑，拿著雨傘慢慢走，越走越慢，甚至是膽怯。連自己家的樣子都不確定了，我害怕它改變，所以才一副外地人的樣子詢問麵攤老闆──我的確是外地人了，從頭到尾，從頭到腳都是。前者是板橋本來就不算我的原生故鄉，後者是我已經住在別的地方十年了，比待在板橋的七年還長。
我怔怔的看著它。然後繼續往前走，彈簧床店的老闆好像換成兒子了，那間書局不曉得還在不在，我好想再買一袋彈珠，要有透明龍珠的那種……
最後坐上車，我和凱還是走了，雨繼續下著，一直都沒有停。

(結束)

　　被雨困住的城市，重聽了好幾次，發現了特別的東西，希望看這篇文章的人，也能找到一絲絲不一樣。

　　你心目中的故鄉，你心目中的台北，你心目中的居住地，又是如何呢？
　　我想，那會是一個斑斕的故事，晚安。

天知道我多愛這張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