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掃不完的墓裡濃縮了很多問題，如虛無與回憶、埋葬與留戀、離去與重新掃墓、意義與生命、死與神等等，也許很難讀懂，想在這裡給少少提示。

　　為什麼用這個題目？因為掃墓是回憶死人。對死人的愛是最忠誠的，在墓碑前，在人群中，於荒原流浪找不到出路時，死人都會出現，都可以與他們對話，告訴他快樂與哀愁。他們很有耐性，也很體貼，為我們的快樂而安慰，為我們的痛苦而落淚。可以說，死人就與上帝一樣，生活在我們周圍，讓人覺得，他們也是愛我們的。

　　掃不完的墓就是回憶，回憶就是尋找過去，尋找自己－－這在第一段某些中心句已經探討了。

　　另外，本文是以掃墓的過程為形式來安排的：

第一段：在別人那裡聽聞的往事。
第二段：自己回憶往事。
第三段：從生想到死，想到死之不可回避。於是要尋找生的意義，開始與一個人對話。
第四段：在回憶中找不到答案，開始留意周圍的事物，想找到些微隱密的線索。
第五段：離開，做完了義務工作。卻也失去了過去，人成了空殼。未來是無限的、開放的、自由的，因此虛無得無法把握。而失去了過去的人，本身也是一個虛無－－這是回應第一段的討論。

　　回憶是一種怎樣的事？站在當下回憶過去，或者站在過去看現在，但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甚至是將來，都需要一個立足點，不同的立足點決定不同的眼角，而事物就會根據立足點來改變。因此，選擇本文中其中兩段用作比較，也許會有些許得益：如用第四段之風（媽媽教我這些虛無的感覺是風）去理解第二段的風（命運），用第五段的將來去理解第一段最後的那一段話，用第三段的詩意去理解第一段詩人的行為，用第四段的跳不完舞去理解掃不完的墓......

　　第一段的詩人是可悲的。他建了墓，就是有個死人陪伴他了，而現在的實體不管多差，都可以有一個完美的過去陪伴他，給予他生命的意義。但他不知道，這個死人就是神－－在文中最後談到的那本書＜宗教的未來＞中談到這點。神是殺不死的，正如過去是殺不死的。回憶過去，就是建構過去，換言之，即是重新塑造現在。第四章不是說過懷舊的上海不停在選擇回憶，把苦難一一忘記嗎？不斷的掃墓，即是不斷地尋找自己，尋找生命。

　　哎，好像講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