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與不教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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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是個劇場導演、寫過一兩個寫完的劇本（that is, 還有幾個是沒寫完的）、做過幾年表演藝術的製作行政工作（找錢、規畫演出行程等等）、演自己編導的獨角戲、做過燈光設計、幹過舞台黑手（指演出的幕後工作人員），當然也擔任過教戲劇的老師。
我教過兩個學校的戲劇社、一個民間劇坊和一家幼稚園為其老師開的戲劇課，兩個學校分別是是我高中母校北一女和國北教大（前國北師），民間劇坊是高雄的南風，幼稚園則是芃芃。其中我最喜歡的學生是國北師的學生，記得當年他們讓我對我國的小學教育懷有溫暖的信心；經歷前三次的教學磨練後，我最喜歡的課程設計（當然我必須負責所有課程內容的設計）則是最後在芃芃幼稚園的那一次。那也是唯一留有比較完整課程發想及執行紀錄的一次教學。
我最近曾說「我比較願意教成年人戲劇，不想教青少年」。有人認為我應該把這件事說清楚一點。我也同意應該說清楚。：）
我認為戲劇對青少年成長沒用。這意思是說，成年人若願意上戲劇課，那比較可能是通過他們自己的人生經驗而做成的主動選擇；青少年上戲劇課－－特別指在治療團體或如教會這類的機構中－－則多屬被迫、被指定、被設計好的，可以說是一種成年人（通常自居於施教者地位）在教育上所使出的機巧圈套，把戲劇當成教育手段，使戲劇揹負文以載道之重；而這個「道」，還是成年人希望青少年吸取的道、成年人自認為重要的道，卻並不是青少年們自願或主動要求學習的道－－不見得是他們當時當刻身心靈所親自感受到需要學習、渴望學習、或感到興趣的事物。
我也認為戲劇對青少年成長有用，如果上述條件－－他們當時當刻身心靈親自感受到需要學習／渴望學息／興趣強烈－－成立的話。事實上，在我的教育理論中，只有在這一種情況下，所有的「教育企圖」才能得到真正學習的回應；所有的教導、才能真正在受教者身上起到作用。
至於我教或不教戲劇？其實真的一點也沒有重要性。我認為世上大才多矣，有熱情者才能做老師，有執行能力及毅力者才能成為好老師，有愛的人才能成為有用的老師。我有一點點熱情、有執行能力、沒有毅力、有愛但不太會施展，如果照客觀量表來看，你認為我能做戲劇老師嗎？誠實面對此時此刻的現實，我當然認為不能。
但是時刻在推移，情況會改變，所以我也一直沒把話說死。事實上我為了朋友的盛情胡言（我真的覺得是盛情，但衡諸客觀現實，譬如物理距離太遠等等，又實在可謂胡言 :D ），的確有點開始考慮是否試著重操舊業看看。但是，我的實驗目標仍然不可能首列青少年，而當然會針對成年人。想開戲劇課就一定要先做 proposal，有了 proposal 還要設計課程。Proposal 牽涉到商業與行銷，這個我比較弱智，所以還要再從長計議一陣子，不可盲動，否則鐵定死得難看。 :D LOL
嗯，大致如此，現在還想不出別的要寫，如果明眼人們覺得我還是說話不清不楚，歡迎繼續拷問，謝謝。 ：）
stone
07/2/13 Tue 4:08am
再感謝一次 Ocarina，底下這篇也是她整理留言版時找出來的，我也先拿過來補足紀錄一下：（是兩年前我和 Ocarina 的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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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ne 於2005/1/23 Sun 7:25am 的留言
我離開劇場嚴格算起來有十年了，自己算的最後一件劇場工作是在一家幼稚園為他們的老師開了一季戲劇課。昨晚與幫忙召集上次同學會的大學同學說，這是很簡單的動物自保機制，為了避免自己重歷回受傷害時的情境，這十二年來我想都沒想過劇場事，那麼多人在那麼多年裏跟我一起做過那麼多事，我連想都沒想過。
可是這個一月的第一週開始強烈鮮明的 recall。讓我願意開同學會見見他們。到同學會後這種 recall 只有更強。我好像真的到了猛虎出柵．．．的時間了，過去這一輪十二年，我累積夠多的洞察，身心掌控及運用能力，夠多的戲劇表達力（我自己能滿意的那種）了嗎？
十多年來只遇過一個三不五時很偶爾會叫我重拾劇場專業能力、好歹拿來奉獻上帝用於服事，的人，叫 Ocarina；她每次隨口提到都令我覺得尷尬，因為就我自己與上帝間的詢問與回應，我的劇場＜事工＞可不是要用在服事，呃，至少說是：上帝沒有要我拘泥於任何形式。但是這種＜私底下的了解＞又不好拿出來冠冕堂皇做為拒絕以戲劇＜服事＞的＜藉口＞。
最近一次她提到這事是幾號？總之竟然便成＜語帶威脅＞呢，很有意思。 ^_^ 『凡有的還要加給你，凡沒有的連你本來的都要拿走，』she cited.
（但我花了十五分鐘，還是找不到她這原始的留言到底在哪裏？！）
我準備好了嗎？
其實必須考量的現實問題非常多：可能有機會再任編譯工作，若成，則我不易有時間製作自己的戲。六二屋真的缺個老闆娘會計，對此我先生已經轉為幽幽怨歎，真令我有些愧疚。
我容或可能既任編譯又做會計；但我絕無可能同時做三件事。尤其除了這三件事外、最先的一件事是：我是母親，有個兒子。
所以也許要等到下半年，秋天的時候吧。原本一貫性急地想，可以在五月就解決這個 call 的。
別急。take my time.
stone
05/1/23 Sun 7:48am
●而且還有一個變數，萬一我懷孕成功呢？那就更不可能去做 one man show from beginning to the end. 如果四五月做演出，還來得及今年內完成；如果錯過了四五月，若是真的生成了個女兒，那恐怕重披戰袍一事又要再延宕兩三年或更久。
要考慮的變數還真多。 7:59am
2005-01-23 14:2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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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Ocarina(就是我)這麼回:
哈,我為何會這麼一說
1因為最近自己在學習帶領學齡前幼兒的工作上發現戲劇具有一種魅力與說服力,比起空口說故事來的有力,而在一邊作一邊思考的過程就想到你啦,感謝上帝也用一竅不通的我們
2我當然不認為自己最拿手的專業或興趣一定是上帝要用或[能]使用的,但也而且並如果--具有才幹的前提下,可能生命被調整的會更多,例如彼得一夜都沒有漁獲<卻在順服下>一口氣得了一百多條魚
3如我在自己留言版說過的--不是在教會裡的工作就是或說才是奉獻/作工,那個罰年輕小夥子抄寫以弗所書的檢察官不也表現了他判的情理法兼顧又造就人嗎
我要說什麼呢
嗯--就是按著上帝回應個人的答案去行就是了
又說多了啊
2005-01-23 14:31:28
March 12, 2006
不帶兒童劇
－－我很可能永遠只會以語言講文字，至少我只可能用語言講我喜歡的文字 :D
－－我不可能主動給小孩做兒童劇的，那太浪費他們的學習與生活的時間了。
但，我得盡量仔細負責地說明一下我對兒童劇的態度。
戲劇，或泛指所有的藝術好了，在我的藝術理論裏，都是兩種情況下的產物：1，飽暖思淫慾；或 2，身、心、生活各方面（全人各方面）有著需要治療的問題。
對於一些生活正常、出生於具有正向（if not use the word 正確）教養觀念及作為之家庭的兒童，他們真正的學習應該來自「正常的生活」，這生活包括家庭生活、學校生活、社會生活；他們應該在這些生活範圍中學得自我認識、感情能力、人際互動、認知能力、運動及身體掌控能力、生活自理能力、閱讀及聽說寫能力......等等，一個新、幼生命所必須學得的諸種技能。
如果他所接觸到的生長及學習環境不夠好、不夠完全，使得他在上述任何方面產生障礙及學習上的困難或不足時，我們才需要採用＜治療＞的手段。我很讚美藝術治療、音樂治療、遊戲治療、舞蹈治療、戲劇治療等等結合藝術專業與心理學專業的科目，但，若是小孩沒有問題，他需要的是「正常的豐沛的成長環境」，而絕不是消耗正常成長環境的時間、空間、心力，去浪費在這些「治療專業」上。
台灣現在兒童劇、舞台劇等等似乎十分發達或流行，在創作者一端來說，難免是因為其自覺或不自覺他的人生需要被治療（因此他透過創作來治療自己），同時又因其有辦法維持基本生活所需，包括物質、精神、及人際關係；他才有可能「飽暖思淫慾」以創作為業。在觀眾一端來說，除了「飽暖思淫慾」因此才可能有餘暇或足夠財力欣賞戲劇或表演藝術演出，也多少反應出觀賞者內在有著某一部份渴望接受治療的、不可忽略的不足或缺失之處。
如果，一個人不夠飽暖、或飽暖時不想思淫慾、或他身心及生活狀態極為均衡、或就算他內在同樣有需治療的部位但他透過其他方式尋求治療，他就不會想到、也不需要「被藝術活動治療」。
因此，對於一些生活正常、學習正常的孩子來說，我保護他們正常的生活與學習就夠了，又怎麼可能透過具有特殊目的及功能、手段及方法的「戲劇專業」，去干擾或剝奪他們正常生活學習的能量與節奏？！想透過兒童劇的方法來達到「情意教育」、「群我教育」等等目標的主張者，完全是本末倒置的教育觀－－除非他們能夠妥善辨認哪些孩子是真正需要透過特殊手段給予幫助與治療，並針對這類孩子的需求仔細規畫與安排形式及份量均合適的戲劇或藝術活動；若非如此，而只想一般性地給小孩子「戲劇活動與教育，或排練及演出兒童劇」，那我還是只能說：這是教育上的頭重腳輕、本末倒置。
這就是我一直堅決不肯在兒子的幼稚園提及或鼓勵任何兒童劇排練及演出活動的原因。當然，園內老師們基於她們的幼教專業，其實已經相當程度地利用著兒童劇的形式（有時由老師們演，有時讓孩子們排練及演出小小段落）；但是比重都還算控制得當，讓這件事只是多樣化教學活動中的一小部份而已。對於她們到目前為止的判斷及實作的謹慎控制程度，我是認同並且讚美的。
－－而，當然，當社會整體不能提供足夠的教育（如忠孝節義教育）的時候，當課堂讓學生無聊到沒事幹也沒東西學的時候，就是戲劇出場的時候了。
－－Disclaimer：雖然我提出我的藝術心理社會學理論，並表示我一般情況下不會主動從事兒童劇工作，但並不表示我「一定有能力從事兒童劇」、或「一定不可能從事兒童劇」。
stone
2006/03/12 Sun 9:10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