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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注意著他。一種近似將他當作目標崇仰的情緒持續在心頭圍繞不去…身分上的懸殊和道德觀念都逼他不能輕易示現。

他發現，他對…身為前輩的他有了不一樣的依戀。就好比今早，金子陵才跟他說他晚上會來這吃頓飯，他便開始坐立難安，恨不得太陽能提早收工！

「唉…小認啊！這菜泡的快面目全非了，你確定還要繼續洗嗎？」適時拯救水中野菜，開玩笑！民以食為天，當然不能浪費食物啊！不過，說這孩子究竟在煩些什麼？瞧都魂不守舍的！

認吾師才怔了一下，忙低頭瀝乾菜葉上的水珠，疊聲道歉：「啊…我…對不起、對不起…」

「別慌了！我有這麼可怕嗎？」金子陵揮著摺扇，笑眼看向認吾師的反應。而認吾師心虛地低頭閃避那饒富意味的眸。

這廂金子陵可不打退堂鼓，忙不迭道：「我聽說絕鳴啊…」見認吾師燒紅的耳朵，明明一付感興趣又不敢多問的樣子，輕笑了起來：「也許今晚會來小住喔！」

「真的？」話一出口，認吾師就後悔了，見到金子陵臉上的竊笑，突然感到頭皮發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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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三人，三種心思。

金子陵忙夾著菜到認吾師的碗中，笑道：「多吃點啊！小認真辛苦呢！」

認吾師與那戲謔的眼神對上，慌著有些手忙腳亂道：「不、不…這…這怎敢勞煩前輩…」瞧，臉都給急得漲紅起來！

「耶？」金子陵昵著眼道：「小認你的臉好紅啊！這應該是給誰看…」眼睛若有似無地飄向一旁，認吾師急道：「前、前輩…」真是夠折騰的！前輩總要在絕鳴前輩面前這般鬧他玩笑，害得他...都不敢正眼見人…

倒是一旁安靜吃著自己飯的絕鳴子出聲了：「你是吃不吃飯啊？笑的那麼興奮，小心待會嗆到！」

「呦？你在關心我啊？」金子陵笑的花枝亂顫：「才…才沒那…呵呵…事呢！…呵..咳咳！…咳咳咳…」

這現世報來的也太快了些吧？

「啊？前輩有沒有怎麼樣啊？來──」認吾師趕忙端了杯水杯過來，拍著那嗆得顫抖的背脊，小臉盡是擔憂神色，早把方才被笑鬧的羞赧拋邊去了！

絕鳴子探過來氣息，還咳得利害的身軀閃了閃，金子陵瞇著眼瞪著：「你倒…咳咳…說、說啊！咳咳咳…我、我這麼…咳…身強體魄的…咳…是你這瘟神在詛咒啊？」

絕鳴子一記爆栗就敲將下來！接著伴隨的是金子陵震聲撼天的哭聲：「啊啊啊…痛啦…小認…」

認吾師搖了搖懷中突然冒出了個軀體，只聽那斷斷續續的哭喊中，不時還夾雜著一連串…

「啊啊啊…小認啊…我們命好苦啊…我被一個邋塌的鬍子男纏著啦…嗚啊啊啊…人家為了你耶！這樣…啊…忍辱負重…你、你怎麼什麼人不挑，挑個比賣龍眼的還差啦…」末了，還在認吾師的衣襟上磨著臉。

「前輩…」認吾師發現自己的理智終究有斷裂的一天，沉著聲道：「前輩…你起來吧！」

怎料，金子陵依舊趴臥在認吾師身上狀聲抽噎著：「不要啦…不要啦…你你你…你有了絕鳴這個新人，就忘了前輩我啊！人家說『只望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小認啊…你不是這種人啦對不對？…你一定是被那鬍子男給迷惑了！回頭是岸啊！」

「金‧子‧陵！」喔…傳說中的鬍子男…啊不對！是劍曲絕鳴子的面容變猙獰起來了！

「你給我站住！」絕鳴子一把抓溜了閃躲的金子陵，更是抓狂！

金子陵仍舊忙不迭道：「有話好說啦！你脾氣這麼壞難怪沒人要…」(←哇咧！戳中傷處？)

怒喝聲此起彼落，認吾師無奈地看著眼前的追逐戰。

今夜的寂山還真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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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前輩早些休息吧！」認吾師整理好客房的床鋪，轉身對著正在寬衣的絕鳴子…寬…寬衣…？

一意識過來，連忙轉身，臉上的溫度明白的告訴他，又臉紅了！只是前輩…前輩怎麼…

「嗯？多謝！」

「哪…哪裡…」認吾師忐忑地回話，卻不經意瞥見絕鳴子往他這個方向走靠過來，這使認吾師呼吸更加急促，心下卻有一絲絲難喻的緊張和期待。

靠上前來，絕鳴子沉穩的氣息充滿了四周，認吾師微地顫著身子，掌心不住地向裡收起──

「認兒？認兒？」絕鳴子好笑地看著僵硬在床邊的認吾師，只不過道聲謝就讓他嚇得直了腰？這…雖然是很引人笑，但是都入冬了，不能讓他早些睡嗎？是說怎麼就這樣呆了？

「不舒服嗎？」拍拍認吾師的頰，絕鳴子探視道。

被推了下才恍然驚醒的認吾師，搖頭退出房外忙道：「不了！不了！前輩您歇息…認吾師…告退了…」匆匆離去。

看著那近似落荒而逃的身影，絕鳴子只是疑惑地皺了皺眉，目光又收回落在對間寢房，一片黑暗。

一如他的眸，深深沉沉地叫人摸不著頭緒。

(2)
清晨，霜霧才散去，認吾師捧著洗臉水來敲金子陵的房門。

「…嗯…」金子陵悶著聲的低吟傳了出來，認吾師倒是熟練地推門而入，恰巧被已整裝出房的絕鳴子見到，跟著進房。

一旁放下洗臉盆，認吾師遂收拾著垂落的床幔，搖頭無奈笑道：「前輩…前輩…」搖了搖那一「沱」棉被包裹的圓球，邊輕聲喚道。

「唔？…嗯…不要吵啦…唔嗯…」咕噥著的不知所云，認吾師又繼續耐心地喚著：「前輩…起床啦！前輩…」前輩也真是的！就像小孩一樣愛賴床，還得要他每天早晨起來負責叫人起床的重責大任？偏偏前輩又特別難叫，看！又把好不容易扯下來的棉被給捲回去了？

只聞那團棉被發出不甚清楚的呼嚕聲(小金你睡相很差耶...= =)，認吾師才打算再接再厲繼續叫喚時，這金子陵終是探了個頭來：「…唔….小認…多早啊…你那麼準時來幹什麼啦….人家還要再睡啦…」認吾師才要回答，甫進門尚未出聲的絕鳴子接了下面的話：

「金子陵，你那麼大個人了，還要後輩這樣服侍你？知不知羞啊？」

這下，連認吾師都嚇了好一跳：「前…前輩…」怎麼連絕鳴前輩都出來湊熱鬧了呢？

「幹什麼幹什麼？」這下金子陵全醒了過來：「你是太早起床還沒睡飽啊？我是武林棟樑耶…不好生養息，又如何維護和平啊？你少來打攪我的美容覺啦！」扯著自己的頭髮，金子陵嘟著嘴沒好氣道。

他才快拿到火龍麒的胸骨耶？搞什麼啦~~就聽他這樣吼，什麼火龍麒，連根毛都沒拔到就全不見了啦！

想到這，金子陵一下跳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胡亂抓著絕鳴子，邊嘰哩呱啦地出口：「啊啊啊…都是你啦！人家馬不停蹄披星戴月夙夜匪懈…就費盡千辛萬苦差點…差點就要拿到了啦…吼…你、你這豬頭，失了那塊良鐵，實在叫我的心，非常之痛啊啊啊…」胡亂揮舞的手，被途中擒了住。

「前輩…」認吾師拍著金子陵繃繃跳的身軀，提醒道：「您還沒梳洗呢？不是要逛早市嗎？」

金子陵舒了口氣，皺著臉道：「臭絕鳴！人家要換衣啦…敢情你是想留在這邊看免錢的啊？」

絕鳴子表情嚴肅地出了房門，認吾師也跟著收拾東西退了出去。

「前輩就玩性重，還請絕鳴前輩別見怪！」認無師稍覷了眼那剛毅的面貌，低聲陪著不是。

絕鳴子搖著頭，兩人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無奈呀……(兩人還真是有默契啊！小金你要檢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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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金子陵一身淡藍裝束，輕搖摺扇悠閒地踱步悠閒地踱步：「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問君近來皆何事？管山管水管風流…呵呵…」身後.認吾師亦步亦趨的跟著，淺笑道：「前輩的心情似乎很好？」

金子陵揮扇笑道：「耶耶耶？小認你又來啦？說過在外面不要叫我前輩啦！你怎麼就這樣老實咧？小生我長的還算玉樹臨風吧？」語末，還摸摸自己足以自傲的姣好臉蛋，偏首望向認吾師。

認吾師只好靦腆的笑著，溫言提醒道：「前輩，小心路啊！」話為說完，金子陵已絕美的姿勢直接撲向大地的懷抱───

「啊…疼死我啦！」揉了揉摔疼的屁股，金子陵嚷著。認吾師輕輕拍去金子陵衣裳上的塵沙，搖頭失笑著：「前輩你若是直接摔下就不會傷到啊！怎麼…呵呵…」真是給金子陵打敗！連摔倒的一瞬間還記得向背面著地…這這這…該同情嗎？

金子陵嘟著嘴：「當然啊！我這完美無缺天妒紅顏花容月色沉魚落雁的臉，怎麼能傷到啦？」真是，賊老天！你就忌妒我長的比你美就是啦！唉，沒辦法，美也是一種罪過，他天生就是下來受罪，在天羨煞那些天神，在地氣死若干男女，他也不是要刺激那些人的信心啦！可是事實就是這樣啊！

當金子陵還在自己的世界時，完全沒注意那方來的警告，於是──

「啊──」隨著尖叫聲，這下換金子陵最疼惜的臉，中獎了！

「前…欸？」才要扶起金子陵，認吾師赫然發現落葉遍佈的地上，突地隆起一個小丘，上前一看，驚心怵目的血顏！

「小認…你居然不扶我，看那個草堆幹什麼啦？」拍去身上的草屑，金子陵才要扳起面孔，認吾師已拉起那個重傷的身軀了！

「怎麼…」現在的人還真沒公德心，亂丟垃圾就算了，還路邊棄屍啊？

認吾師點了幾個大穴止血，向金子陵道：「還有氣息，得趕快醫治！」見認吾師嚴肅起來，金子陵忙道：「那還不趕快背起他啊？」

「……」認吾師話也不說，認命地拖著那染血的藍影走著，身後金子陵揮著扇，依舊悠閒地走著。

不要怪他沒幫忙啊！光是散撥愛心的，也是很累人的咧！(無你是在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