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21 00:45:00ET

248元的午餐費,2,480元的醫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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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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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常有人用「奸詐狡猾」這四個字來形容我。

  如果是在那種不入流的社會裡,這句成語對我而言是最恰當不過的。


  只是我個人一直強調,上流社會的人說話要婉轉,不管您看我有多麼不順眼,也應該要以「雄才謀略」或是「滿腹經綸」來形容我。

  身為「上流社會國際傳播事業」區經理的我,雖然沒有學佛,卻花了大半的生命在鑽研古兵法-「三十六計」。

  對於這些計謀我都了然於胸,不過常用的只有最後一計-走為上策,其使用場所是在夜市和路邊攤。


  每次吃完夜市或路邊攤小吃,拍拍屁股就走人,因為我的體形大,所以老闆也不敢對我怎麼樣,只能搖頭嘆息,因此,「夜市白吃王」的美稱不逕而走。

  當我在夜市裡閒晃時,老闆們看到我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因為他們深怕又被我白吃一頓。


    ㊣     夜 市 白 吃 王     ㊣


  2004年3月19日,SGS國際驗證單位在台北縣的五股工業區發表ISO 14001:2004的綠色品質說明會。下午一點半的課,一直拖到中午十二點才出門,從新竹上台北,實在有點匆忙。

  管他那麼多,遲到是台灣人的美德。


  一行五人由阿光光開車,我坐在駕駛座旁邊,思宜、松鳥菜菜子和小瑜兒三個廠花「擠」在後座,大夥兒的肚子都餓得咕嚕咕嚕叫。

  為顧及民生問題,我要求阿光光無論如何一定要在四十分鐘之內給我下交流道,要不然會沒有時間吃午餐。


  為了降低飢餓感,我從一上車就開始睡。等我醒來的時候,阿光光已經把車開進停車場停好,時間是一點十分。

  再怎麼強壯的英雄,沒有吃飯,也是無三小路用。恰巧停車場的老闆娘就是美芝城的老闆娘。

  她是一個中年婦人,微胖的身材,賣完早餐還兼賣午餐,看來該是我「夜市白吃王」表現的時候了。


  松鳥菜菜子細心的幫大家點餐。

  在門口外面(也就是馬路旁邊)有一張桌子,桌面上刻著一幅八卦,用一大片強化玻璃壓著,旁邊擺著四張椅子,椅背上分別雕著朱雀、玄武、青龍、白虎等圖案,手工精細讓人嘖嘖稱奇。

  他們都搶到了位子,偏偏我人大呆動作慢,搶不到位子,只好請老闆娘搬張大一點的椅子給我坐。老闆娘找了張太師椅給我,我和他們一起看著八卦桌上行道樹葉的倒影,參差不齊的花樣,我們五人仔細推敲著這期樂透彩可能會開出的號碼。


  不一會兒,我們點的午餐上來了,大家都沒心情再推敲數字,狼吞虎嚥的給他吃了起來。

  小瑜兒這個名字,讓人一聽就覺得比較有品味,就連吃魯肉飯的時候都要多加一顆魯蛋,以提升魯肉飯的品味。

  胖的人做什麼事都慢,只有吃東西的速度特別快。吃完魯肉飯,又吞了一個三明治,我點的蛋花湯才來。

  「哇咧!蛋花湯裡沒有蛋,只有幾片蔬菜,啊老闆娘也真是愛開玩笑!」我這個人生性不愛計較,也沒有說什麼,若無其事的喝完那碗湯。


  當我喝完湯的時候,大家也都吃完了,我們正準備拍拍屁股走人,老闆娘就對我說:「喂!死胖子,啊你的錢還沒有付吶!」

  我面目猙獰的回過頭來對老闆娘說:「啥米!要我付錢,啊妳是頭殼壞去唷!我是『夜市白吃王』耶!妳敢叫我付錢?」

  「我管你是『夜市白吃王』還是『生活智障王』,反正來老娘的龍門客棧吃飯就是要給錢,總共是248元。」老闆娘不客氣的大聲起來。

  「哈!龍門客棧,我看這裡是『龍貓客棧』吧!來這裡吃飯的客人都胖的跟龍貓一樣,憑妳那幾碗魯肉飯怎麼夠餵飽牠們?」我橫眉豎眼的對老闆娘咆哮。

  突然,在店裡用餐的幾位客人抬起頭來,用銳利的目光向我掃射,我的心裡打了個哆嗦,但表面還是故作鎮靜。


  「你給我有『斬折』(分寸)一點,不付帳我就報警唷!」老闆娘雙手插著腰說。

  「來呀來呀!妳知道警察局的電話多少嗎?要不要我告訴妳呀!妳個霹靂貓咧!敢跟大爺我收錢。」我邊做鬼臉邊向老闆娘裝瘋賣傻。


  老闆娘隨即從桌上拿起菜刀,作狀要向我劈來。

  「好啦好啦!給妳啦!啊不知道我們新竹來的有沒有打折厚?而且妳的蛋花湯裡面忘記加到蛋耶!」看到那把菜刀,我一改態度,畢恭畢敬的對老闆娘說。

  「還想打折,新竹來的又怎樣,把你打到骨折夠不夠?沒加蛋的蛋花湯是本店的特色啦!愛吃不吃隨便你啦!」老闆娘並沒有想把菜刀放下的意思,還比剛剛沒有拿菜刀的時候聲音更大。


  我不想和老闆娘計較,準備付錢。這時細心的松鳥菜菜子小聲地對我說:「喂!大寶,我怎麼算都覺得怪怪的,為什麼會有8元呀?」

  一抓到把抦,我又大聲地對老闆娘說:「啊老闆娘,妳小學是沒有畢業唷!加減乘除都不會,我們吃的東西價錢都是整數,為什麼會有尾數8元?」

  就看那老闆娘想來想去,計算機按了好幾分鐘,還假裝是計算機壞了,拿起來拍了幾下。

  看她這個動作就知道是在唬嚨我,我耐不住性子的對老闆娘說:「啊頭家娘,妳是在跟我『裝孝維』唷!啊妳這樣欺負我新竹人對嗎?」

  「啊!對啦!魯蛋一顆8塊錢啦!」老闆娘一拍手,她想到了。

  這時就看松鳥菜菜子的臉鐵青,馬上把臉轉向小瑜兒。小瑜兒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臉上露出三條魚尾紋,笑得非常尷尬。


  「老闆娘,啊妳是坑人唷!一顆魯蛋要8元,我們新竹一顆才5元,而且超過100元老闆都嘛用送的,妳就大方一點咩!」明知自己理虧,但無論如何也要扳回面子。

  「唉唷!你這臭小子是來白吃的呀!」老闆娘的臉色非常難看。

  被老闆娘一語中的,使我惱羞成怒,說:「白吃就白吃,啊不然妳是想怎樣?」

  「怎樣,我打得讓你不像樣!看我的電子計算機-卡死唷(CASIO)。」就看老闆娘手上的計算機向我迎面飛來。

  我一個閃身,「嘿嘿嘿!沒丟到!」我手舞足蹈的說著。

  「啊逹!中華一番滿漢雞蛋。」老闆娘抓起兩顆雞蛋向我砸來。

  我又一個閃身,「嘿嘿嘿!又沒丟到!」雞蛋丟中一個客人的雙眼,變成了鹹蛋超人,其它客人看了都笑倒一地。

  「看我的,3M廚房魔布。」老闆娘不死心的把菜瓜布扔了過來。
我這次連閃都不閃,她還是沒丟到。

  「嘿……啪!」正當我要開口嘲笑那老闆娘時,不知從哪裡飛來一支電蚊拍(像網球拍一樣,裝了電池可以通微量電流在網子上,常拿來電蚊子或蒼蠅用),蓋在我的臉上。

  「滋~!滋~!」我臉上的橫肉被電蚊拍電得滋滋作響。

  「你這隻大蒼蠅,我就不相信打不死你,哼!」老闆娘擺出勝利的姿態說著。


  我頓時全身痙孿,不斷抽搐。

  思宜、松鳥菜菜子、小瑜兒、阿光光四人看到我快不行了,很自動的排成一列,一起抬起他們的右腳,就聽阿光光嘴裡喊著:「1~2~3~。」然後一起踹向我。

  「啊~~!」我被他們一踹飛到停車場躺在地上,老闆娘和所有的人都趕過來,看看我是否還活著?

  幸好我身上的脂肪層能夠承受一公噸的衝擊力,不然骨頭可能都碎光了!


  我站起身來,搖搖頭說沒事,拿出了250元,跟老闆娘說不用找了。

  「拜託!這怎麼夠,你這麼胖,剛剛幫你做那些肢體運動,讓我死了那麼多細胞,你要再拿250元來當做我的『細胞壞死重生費』啦!」老闆娘獅子大開口,伸手向我要錢。

  已經重傷的我,也無力反擊,從上衣口袋掏出500元,想要換回老闆娘手裡捏著的那250元。

  「哦!對了!還要再加五成的服務費啦!」老闆娘使勁地搶走我手上的500元。

  「好了!你可以走了!噢!等一下等一下,先繳停車費150元。」老闆娘還不肯放過我。

  我摸摸鼻子自知理虧,又掏出150元給老闆娘。


  事情總算是告一個段落,大夥兒站在停車場看著老闆娘勝利離去的背影。這時阿光光轉身問我:「喂!大寶,啊你還要不要上課呀?」

  我有種被打敗的感覺,有氣無力的回答他:「你阿呆呀!趕快送我去醫院掛急診啦!還上什麼課呀!」

  「不行啦!這堂課很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我和她們先進去上課唷!」說著,四個人就頭也不回的往上課教室跑去,時間剛好一點半。


    ㊣     夜 市 白 吃 王     ㊣


  「哇~!這個病患臉上的格子條紋很像鬥牛士裡碳烤豬排的條紋耶!好想咬一口唷!哈哈哈哈哈……。」一串沒有氣質的笑聲鑽進我的耳朵裡,讓我頓時清醒,睜開雙眼。

  「啊~!我怎麼會包成這樣?明天是320總統大選的日子耶!我神聖的一票要怎麼辦呀!」我驚慌失措哀嚎的大叫。

  「不要怕,明天中午你就可以出院了!不過你臉上的紗布不能拆下來,不然會細菌感染的。還有呀!叫你的家屬記得帶2,480元的醫藥費來,才能把你贖回去唷!」其中一個護士認真地對我說。

  「噗~哈哈哈哈!如果總統知道有木乃伊來投票,一定會跪著磕頭道謝的啦!哈哈哈哈哈……。」病房裡的護士們忍不住的放聲大笑了起來。


  聽到那群護士沒有氣質的笑聲,我的心裡真是給他○○╳╳△△……。



  從這一刻起,我明白了一件事:
    「夜市白吃王」是不能在白天活動的。

ET著於2004.03.21. 凌晨0:1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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