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詛咒與誓言



三道詛咒、三道誓言，以遠古的神祇之名為契，宛如醒不過來的惡夢，時時刻刻纏著她的心。而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當她聽到她的胞弟從口中說出這三道詛咒時，那世界毀滅的聲音。
「皓……」
每當她想起了那一刻，伴隨而來的一定會是撕心的痛楚。
這是為什麼？他們不是感情最要好的姐弟嗎？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皓……你到底想要什麼？



林中，兩道人影四處奔走。前一道白影似在急速逃離，而後一道黑影只是跟上白影的步伐，卻沒有什麼額外的舉動。
殺？抑或放？正當黑影在思考著這難解的問題時，白影停了下來。
在月光下，清楚的將白影的主人給映照出來。那是一個身穿白衣、臉蛋白淨的清秀少年；而後者也隨著少年的止步停了下來，仔細一瞧，卻是一位與白衣少年長的是一模一樣的黑衣少女。
那宛如老天精心雕琢的臉孔，並不因性別的改變而大打折扣，反而是男的俊秀女的清麗，別有一番風情。若說少年是失意的活潑少年，那少女便是猶豫的冷豔少女，都是個矛盾的存在。另，少年從頭到腳無一處不是白色，雪白的髮絲、宛如盲人般卻總是能看穿他人的白目；但就像是一面照著相反自己的鏡子般，少女一身的黑，黑髮黑瞳。
一冷一熱、一黑一白、一女一男……兩人可說是極端的對比。
就這麼僵持許久，久到時間的流逝彷彿已經過了三千年，少年才張開他的口，喉頭艱澀的道：『墨……我只要三年，為何已經擁有永恆的妳連這短暫的時間也不肯施予？』
少年淒涼的望著她，眼中對她的怨懟毫不掩飾的坦露出來，這令她心中揪成一團，可臉上的表情仍舊冰冷。
不是不肯的，只是王命難違……她在心中低聲嘆道，可嘴裡卻說不出一句話。
真是無法抵抗嗎？
如果她向乾王乞求，結果應是會有所不同才對。
即使，她並不喜歡乾王。
『為何妳就這麼聽乾王的話？為何連擁有共同血脈的我妳也如此狠心？』
皓……
她的眼神柔化了，只是少年因太過悲憤而沒有注意。
『我真的是太愚蠢了……白鳳黑凰雖同出一源，但終究是不同的。我早該認清我們的想法是不可能會有交集……虧我還像個傻瓜一樣，企圖讓世人了解黑鳳凰並不是魔之女……』
他嘆了息。
黑與白，衝擊性的對比。似是御座的玩笑，他們雙雙從同一顆鳳凰卵中出生。他聖潔、她陰然；他光明、她森冷……在強烈的比較心下，他成為眾人口中的光之子，而她則是成為人人厭惡的魔之女。
『無論我對妳付出多少誠心，妳始終無法對我敞開心房。墨……難道妳真如外界所說，冰冷如黯黑的玄鐵，既冷淡又難以接近嗎？』
不是的，我沒有……
話，依舊說不出口。她好惱現在的自己，為什麼這麼沒用。
明明這是最後的機會，但她卻無法向他道出她的想法。
『御座，為何您既讓我們身處不可擺脫的禁錮之中，卻又施予我們如此豐沛的情感？』
昂首，少年輕問。
自古多情空餘恨，即便擁有通天之能又如何？在命運的擺動下，更是顯得自己的渺小。
『墨，我只希望妳可以替我好好照顧他，除了妳，在這世上我最掛念的只剩下他了。』
『……皓，你愛他？』
不知怎麼地，這番話語從她口中溜出，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可正當少女暗自傷惱時，少年眼中卻閃過了悲傷。
『愛，談不上。我只是……想要一個親人的感覺。』
少年喃喃自語，也不管少女是否因他的話語而臉色刷白。
皓……她覺得她的身軀在顫抖。
『況且，其實我對他的感覺也不只是親人那般單純……』
少年這句話說的極輕、極輕，輕到少女並沒有聽到。
『我……不是你的親人嗎？』少女吶吶的說。
少年只是用一種她當時不懂的眼神看著她，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那是一種寂寞。
為什麼會寂寞呢？
明明我、一直在你身邊啊。皓……
『墨……我們是一體的啊！妳就是我，而我，就是妳……』
她不懂，真的不懂。
她是她，皓是皓，他們永遠不可能成為同一個人。

就算她將會吃食他。

『為什麼……妳總是不肯好好想想！』見到少女仍是一臉茫然，少年怒了。
皓從來沒有對她發過脾氣，這令她驚慌。
皓，你為什麼要生氣？我並不是為了你的力量而要吃你的啊！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墨，我愛妳啊！』少年聲嘶力竭的大喊，『我愛妳愛得如癡如狂……就算妳是我的半身我也愛妳……』
他不畏懼死亡，如果真要說的話，他是相當開心可以成為少女的一部份的。
淚從少年臉頰滑下，他的情、他的戀，全都將在此刻劃下句號。
但他不甘。愛她、戀她了一輩子，卻是以如此地步收尾？
恨啊！為什麼她從未發現他的心情？
明明……他們是最接近彼此的人啊！
抹去了眼淚，少年下定了決心。右手一揮，將己身化為一隻聖潔、高貴的白鳳凰，清鳴一聲，鳳凰的形體越縮越小，小到少女的嘴可吃食的大小，便往少女嘴裡衝去，讓少女……吃了他。
少女驚訝的退卻了幾步，可還未反應過來的身子跟不上鳳凰的速度，讓鳳凰衝進了她的嘴裡。而少年的詛咒聲仍在空中飄盪。

『我詛咒妳，詛咒妳將為情所苦，為秋嬅貝斯丹御座所嘆息！』
『我詛咒妳，詛咒妳永遠得不到真愛！』
『我詛咒妳，詛咒妳生生世世被人們唾棄！』

愛耶？恨耶？無非不是希望人的心中有他的存在……
三道由愛生恨的詛咒伴隨著他的意識化做力量進到少女的體內，待儀式完成的那一刻，她悶哼了聲，卻也沒有意願將詛咒排除在外。
她的嘴角流下了白色血液，如少年所願，她，吃了他。
心中，幾欲作嘔。可思及少年的心意，少女只是臉色蒼白的任由嘴角的血液滴至地上，硬是忍住心中的那股嘔吐感。
『皓，你恨我嗎？』
看著空無一人的空地，她的眼中空洞，喃喃地問道。
明知不會有人回答她的……再也不會有人……
『如果你恨我，那我承受你的恨。你的詛咒，我將一一為你實現……』
以希望之神──秋嬅貝斯丹之名所發出的詛咒是最為狠毒的，而她不顧施咒對象是自己，只是將右手劃出一道血痕，黑色的血液淌出與從少女嘴角滴至地上的白色血液融合，以血締約，接受了他的詛咒。
黑與白的色彩混濁，宛如扭曲了的太極圖，似在說明他倆複雜的關係。

『我接受你的詛咒，我將會為情所苦，痛得不能自己，為御座所嘆息！』
『我接受你的詛咒，我將時時刻刻渴望真情，卻永遠也得不到真愛！』
『我接受你的詛咒，我將帶給亃熾無盡失望，被我人民生生世世所唾棄！』

曾經，她被所有人厭惡，但她有一個時時刻刻關懷自己的半身。
現在，她足以傲視全國，可是她卻失去了所有……



如光、如光，汝於吾如光。
少時伴隨不知惜，
途留空恨待至今。
心中思，怎化筆墨？
至終，仍是歸於源頭。
莫、莫、莫……












~~~~~~~~~~
這是舊文˙˙a
大約兩萬字以後就放棄重寫了OTZ
(心中的那股痛啊Q_Q)
不過這也表示我是很重視這篇文的Q口Q
為了這篇文的設定，反反覆覆的想了好久...
最終人物終於定案，但是小細節還需要在慢慢細想
請各位多多指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