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是個挺一般的女孩子，家住在竹東的郊區
不過長相不是挺優的
家族裡遺傳的暴牙、小眼以及黝黑的皮膚
常讓彎彎被誤認為是個男孩子


聽說小時候有一次發高燒
當在田裡幫忙的媽媽回家時，才發現彎彎生病了
醫生說，可能有點燒過頭了
彎彎雖算不上笨，但是動作遲鈍了點


1980年，彎彎2歲那一年，新竹科學園區成立
有縣政府來跟彎彎的父母說
這一區都要畫為科學園區，所以政府要徵收這塊土地
連同他們的3間房舍、穀倉、養雞養鴨的地上物全部一起撥予補償金
部份的徵收費用及補償金用園區的幾家科技公司股票撥付
那年開始他們家不再種米了
因為撥付的股票漲勢凌厲
1981那年彎彎家一夕之間變成了暴發戶


村子口有一戶范姓人家，就沒這麼幸運了
恰恰好徵收的地區就到此為止
不過就算徵收也無濟於事，范家本來的田地就不大
當地有人說，幾代以前本來彎彎家的土地都是范家的
不過有次范家的獨子染上了瘴氣，差點去了半條命
後來醫好了卻半身不遂，兒子年幼也做不了主
彎彎的曾祖父當時協同什麼黨部主委的
趁著范家沒大人，就說農地鑑界重劃
硬是將大半的土地撥給了彎彎家


聽起來范家是有點衰小
但是范家生了一對兒女，都十分聰慧
長得也都是可愛的不得了
尤其是小女兒臉蛋白裡透紅，村民說像極了竹東特產紅柿
就給這小女孩取了個小名叫「阿柿」
有些村民說，這是天公伯的疼惜
所以賜給范家一對人人疼愛的孩子


相形之下，彎彎家裏雖然變得更有錢了
但是彎彎父母唯一的缺憾就是這個獨生女有點遲緩
而且長得不漂亮
不過做媽媽的總對於幾年前因為忙於農務
而害她發高燒這件事始終有著虧欠


為此家裏頭對她從小的教育方式就是「極度」的正面鼓勵
幫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還規定每天幫傭的阿桑都要稱讚她漂亮


「妳真是小公主呀～長得真漂亮」


每次當彎彎隨便做點事，比如從1念到10
全家人就歡天喜地的鼓勵她


「妳是最聰明的小孩子了」


其實同年齡的阿柿，早就跟大人可以順利應對了
甚至還會簡單的加法，不過彎彎卻還只能從1數到10
因為年紀相仿，有點比較的意味
如果一說到范家的女兒「阿柿」
彎彎家裏就會有些奇怪的氣氛
大概是彎彎她媽的自卑感做祟，總是尖酸刻薄
家裡的阿桑當然都知道女主人的脾氣
於是就順著她的意一起說阿柿的壞話


「皮膚白昌昌，能看嗎？又不是破病」

「嘴巴小，沒福氣，以後一定嫁不到好人家」

「眼睛這麼大，鼻子又沒肉，做事看高不看低，兼鼻頭沒財庫啦」


從小彎彎就覺得自己跟阿柿截然不同
「我比阿柿漂亮、聰明多了」


不過這種群體的違反世俗評價的自我催眠
是維持不了多久的
7歲那一年1985年，彎彎和阿柿一起開始上小學
彎彎的父親時任竹東農會總幹事

算是財大勢大
也因此老師總會給彎彎多一點格外的照顧


只是有些東西是特許不來的
比如說「人緣」、「才智」、「外貌」
這不是老師說大家都得跟彎彎做朋友，她的人緣就會好
也不是老師說彎彎最聰明、最漂亮
所有的小朋友就會認同的


雖然老師總是護著她
不過彎彎有感覺到，自己好像不是這麼漂亮可愛
不然為什麼小朋友都不那麼喜歡跟她玩
也沒有人稱讚她漂亮


有天她把煩惱告訴也在農會中擔任出納的媽媽
沒想到她媽媽竟然勃然大怒
直接殺到學校去找老師跟校長理論


「小朋友故意不跟彎彎玩，是你這個老師指使的吧！」（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