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提早下班
三步併兩步的趕往捷運站
想要多享受享受
在電視機前翹著二郎腿的時光
什麼時候這樣的生活竟變成一種奢求
我無奈的納悶著

下班時間捷運總是擁擠的很
忘了多久沒搭過這時段的車了
以往我總是站在板南線的第三節車廂
這樣離電梯最近
到站時可以避開一段人擠人的擁塞
和我一樣想法的人不少
所以這個車廂的人總是最多

不過印象中也沒今天這麼擁擠
而且隔壁車廂的人怎麼這麼空呀

過於緊繃的壓迫感讓我不舒服
所以我決定往隔壁車廂移動
避開胖太太的大屁股
連聲道歉的擠過疲憊的上班族
剎那間空曠的車廂出現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
"咦！這不是那天闖關機場拒量耳溫的傢伙"
"他昨天回國雖然說自己沒感染，
不過前幾天記者電話訪問他時，他不是說自己咳嗽有SARS症狀"
"不成 不成 SARS是有潛伏期的...該離他遠一點"

恐懼感讓我停下腳步 就杵在一群大聲喧嘩的高中生旁
目視法告訴那個沒公德心的傢伙離我距離還有5、6公尺
我告訴自己千萬要保持3公尺的安全距離
不過有個小妹妹顯然不知道自己身處在危險的境地
我想擠眉弄眼給她一點暗示
心中正想著該怎麼自然不突兀的表現給這無辜的小妹妹知道時
那傢伙居然朝我看了一眼
我沒辦法詳述當時的感受
總之有股冷峻的感覺沿著背脊一路涼了上來

"這傢伙該不會是感染後 心存不滿想傳染給別人吧"
"他顯然知道我在注意他 該不會抓狂跑過來咳嗽吧"
就這一點猶豫 恐懼戰勝了正義感
"小妹妹 我對不起你" 我頭頂的天使被惡魔壓著虛弱的喊著

"難怪 人都擠到這車廂來了"
我在幾個乘客的表情和斜眼投射的方向
發現原來注意到的不僅我一個人
列車即將到站 冷不防的煞車
後頭乘客的慣性變成一股強大的推力把我們往可疑的SARS目標推進
"天呀 千萬不要再擠啦 再來就要突破3公尺的距離"
"老天呀 我好不容易不用加班 不該是這樣的結局吧"

就在此時 另一股強而有力的支撐力量出現
由前端第一線的戰士組成綿密的人牆防護網
配合著"後面的不要擠啦"此起彼落的吆喝
力量突然反轉大家又各自退回原位 甚至又多遠離了1公尺
覺得有點好笑 從沒有在捷運聽到有人吆喝"不要擠"的
不過這不是莞爾的時刻
捷運車門一開 所有乘客奪門而出
第一時間能上電扶梯的就上電扶梯
來不及的就蜂擁的湧上樓梯

我們被卡在中間的 上電梯也不是 走樓梯也不是
如臨大敵的張眼觀察那個傢伙的動向
總之依他的路線逆向操作即是最高指導原則
只見他的方向竟朝我們這群無助的人群走來
遠遠的看見他竟然還邊走邊咳
我想 只有「作鳥獸散」可以形容所有人落荒而逃的行徑
連消防演習都做不到的瞬間清空月台....

沒公德心的老兄，不管你有沒有感染SARS
沒事你就待在你家吧！

2003 4 23 記於SARS襲台

<註>
一年前寫下的日記
看著北京再次爆發疫情...
捷運上又出現了口罩族...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