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8-19 00:01:33PiE‧C

離別

離別,一生中離別的情景得多。

自懂事後,人生第一次離別在初小,已忘了是爺爺還是麻麻的離世,沒印象,只知勞勞碌碌的回鄉,大人曾談論小孩子要否跟上山?最後大人都上山去,留下我們堂兄弟姊妹在冰條廠偷吃冰條。

 第二次面對別離在父母吵架後,父親從此在這個家消失了,沒人再會提起他,見面的次數愈來愈少,甚麼多年不見。那次,我知道父母離異了,那次,我知道不用再在床邊咸叫著父親等等我,我想跟他一起回公司。也不再有飯後撒嬌嚷著要喝蜂皇漿、扭著父親頸脖要背,坐在父親腳上逗零錢的時候了。

 第三次離別是小學同學各散東西,寫上千句萬句「萬里長城長又長,我倆友誼比它長」後,長城依舊,但大家根本沒多少個有聯絡過。

 第四次離別在中學時候,舅父肝癌病逝,那天下著大兩,也因著大兩,未有應母親大人的「命令」探探表輩,誰知這麼一誤,就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沒機會向買漂亮衣裳給我的舅舅說聲謝,沒機會向送我火紅色SNOOPY廚房玩具的舅舅話別,更沒機會向那給我們買DRYERS雪糕、教我們女孩子飲香賓要飲得豪氣的舅舅說我們會珍惜一切!火化的一天,舅母依著那送出棺木入火爐的按鈕,不忍心的看著棺木送入火爐,哭著,淚,淌著,大聲說︰不要!自此,舅舅軀殼成灰,精神留在我們心間。

 第五次至第N次是與男友的別離,每次總讓我學懂更多。感激每一次被我傷害的人,愛過我的人,相信我的確是個任性又刁蠻的女孩子,可是,你們都使我領悟得多,謝謝你們令我成長。

 又一次別離實在太深刻,他,因為我們少見了,沒多再有深入溝通了,但相信友誼沒變過。自知識他有癌症至他離世也只有短短的數星期,辭世前,還在叮囑我要努力考牌,至今,牌照都快要續期了。在那經濟不景的日子,我還專程走到玩具店,買下一大隻毛公仔,明知對他不好,仍決定買。為的不是讓他有依靠而睡過去,而是確認我們不曾因為任何事使情誼改變了。我深刻的記得最後的一段對話,我大膽的問及他的家人,可有談及過後事。聚說不知如何開口時,我滿有自信的走到他跟前,直接的問他,我自大的認為他必然不會介意由我問,也不會介意告知我,更不會向我提出一堆難以滿足的要求!好朋友!

 好朋友走後的一年,就連身邊伴侶都要離我而去了。也許源頭因我,但至今,我眼中仍舊不滿他對我們間的承諾沒堅持,不論順境或逆境,我都不會是他最重視的人,他看到的只有他自己。很痛,自毁兩年後,可以放下了。

 經歷了種種的離別後,像得了免疫力,未合上前已對離別有所準備。對愛情如是,對近人也如是。

 回港數天,收到恩師患肝癌的消息,我沒有很是傷痛之感,只知離別是平常,還有機會見見嗎?今晚的飯聚,他可能很累了,卻因著他,多年沒見的老朋友再聚首,大家外觀沒大改變,走在昔日常走的路上,大家訴說有所感慨,但各人心中還不是慶幸能遇上眼前的老友是幸福!恩師,願你在餘下的日子過得快樂,皮肉之苦不多!

 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