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9-18 19:58:07Elsa

吃飯囉

這是一個朋友的故事。

他的父母親是養鴨人家,所以他從很小的時候,除了上學時到學校外,其他的時間都在鴨寮裏過,包括吃飯、睡覺。

母親和父親常常到外面打零工,記憶中,整個童年中他們仿佛是缺席的,剛開始他常因為害怕和孤單在鴨寮裏哭了起來,母親回來時他的聲音已是幹啞,母親和父親俯視著他說:“你是一個男孩子,不可以哭喔!”他們忘了他只是一個小小、小小的小男孩,後來,害怕時他仍是哭,鴨子在外面叫著他:“要吃飯了!要吃飯了!”他才把眼淚擦一擦喂他的鴨子朋友們吃飯。

他忘了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只是記得長長的日子中,除了鴨子,還是鴨子。肚子餓了就自己煎鴨蛋來吃,一餐、兩餐到日日都是,蛋便成為他童年裏痛恨的食物,卻又不能不吃。長大後,他就再也沒吃過任何蛋,對他而言,蛋仿佛就代表童年,童年也像煎蛋的日子一樣難熬。

然而,也是有一些令他愉快的事。雖然他痛恨鴨蛋,倒是不討厭鴨子,尤其是當鴨子搖搖擺擺成群結隊向他走來時,他就覺得自己是這個王國裏的國王,牠們親熱地啄著他的腳趾頭或是褲腳,他就裝出一隻大怪獸一樣追著牠們四處亂竄,鴨子嘎嘎地叫著,他就開心得大笑,這一群可愛的鴨子比父母親愛他、更在乎他的存在吧?
我第一次聽他說著這些事時,難過得要掉下淚,他自己反而淡然。童年的磨練使他提早長大,在他未結婚前日子幾乎都是飄飄蕩蕩的,反正“家”從來就沒有任何意義;現在,他結婚了,童年的惡夢未曾遠去,他依然不太瞭解“家”對他的真正意義。我看著他築了一個夢又毀了這個夢,只能歎息,我們不知道成長過程在整個人生中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肯定的是,在愛中長大的孩子有被需要、呵護的感覺,對自己的人生會有肯定與踏實感。我思索著他的事,看著我的小寶寶,希望我會是個好母親,希望我的孩子可以擁有一個溫暖、安全的家,讓她平安快樂的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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