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2-12 17:13:20辮子
痛
那就是為什麼對《Fight Club》著迷的原因吧。
渴望任性,渴望撒野,渴望毀壞整個城市以及世界,更渴望莫名的勇氣,可是究竟我們都悶臭了、悶爛了,悶到忘記決定軌道的樣子,只好讓關於渴望的顏料在某個裡層的角落塗抹、暈染,你我都不知道的,隱密的快活,晦暗的享樂。
帶傷是成功的證明,活生生的證明,證明我還活生生的,流血、瘀青、疤痕,延續的痛都還是真實的。我們都極力需要證明,證明名為自己的定義,卻常在現實中無法實現,然而,能實現的更無法存在現實中,在感慨與試驗輪番上場後,我們不知道可以依託什麼,然後在被強暴後,仍熟稔的燙好襯衫,結上配色恰當的領帶,專業的等待下一場強暴。
被禁錮多年之後,野獸忘了奔跑,忘了嘶吼,忘了纏鬥,變成鞭下的馬戲團明星,恭敬有禮,笨重遲鈍,落幕之後攢來不能自選口味的鐵盆食糧。某天,牠從牢籠間縫看見了對面貨車中的獅子,牠想:「獅子,你就來咬死我吧,就這裡...和這裡...血流不停都好,撕裂我的食道都好...」但是野獸也忘了,忘了獅子早已失去了尖牙,失去了利爪;難為情的是,如果獅子聽見了這般心聲,獅子可能更徒增傷悲,只能困窘的再舔舔膝蓋,把公事包扣好,準備明天的早班。
我們盡可能的渴望,而渴望也盡可能的打敗我們,我們最終盡可能的逃避現實,詛咒戰爭來臨,煽動戰火,隨時興亂,看群眾崩潰、看高牆崩壞、看聯結崩散,詛咒秩序和我體內同樣的凌亂,可是,種種渴望都見不得太陽,就恐怕蒸發後,連渴望,僅是作夢的渴望都將成奢侈,所以,怎好讓誰聽到?索性就在潮濕陰暗的地下室向誰抗爭著,睨著明確的對手,盤算出手時刻,至少能看到戰爭的始末,聽到戰火的起落,還能選定戰袍與自認帥氣的姿態迎接,就算我以失敗者名報名參賽,再以失敗者身分退場,那都是真實的,我狠狠簽下名字的,而不是在漫長又模糊的毒氣室裡被迫投降的,更不是在晚回家的路上發現硝煙從公寓吐出而心死絕望的。
因痛而甘願是來自於我準備好了,求你讓我痛,我可以痛,我可以出拳,我可以被擊倒以及噴血,毫無防備的痛是無法搏鬥的失敗,不留傷痕的結局,怎能登場?不真切的,不明確的,不留痕跡的襲擊,又怎麼心甘情願?
而著迷是因為痛,因為還能作為一名真實的fighter。
Kanye West - Runaw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