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7/1 可憐的老人！他始終不能完全表露他的本來面目。他胸中藏著多少美妙而有力的萌芽，總是長不出起來。對於藝術的尊嚴，對於人生的價值，他自有一種深刻動人的信仰，但一朝表現出來，往往變成誇張與可笑的東西……這是一個中途停頓不曾完全發展的性格。摘自羅曼羅蘭《約翰克利斯朵夫》對於文學，我似乎就處於這種窘境。算了吧！就這樣繼續下去，繼續寫這些可笑的日記。至少，覺得胸中還有些美妙而有力的東西一直在萌芽……如果，胸中沒有任何在萌芽的東西，是否等同於死去…… 2011/7/2 被一個只知道要做善事、做好事的人，疲勞轟炸了一個下午。她真的是出錢出力在做好事，疲勞轟炸就在這裏，她輕柔的聲音從嘴裡吐出，慈悲、佛陀、善根、念佛、因緣、吃素、智慧、布施……這類的詞句。可是，做好事為什麼需要那麼多華麗的裝飾…… 我寧可相信善的力量是最單純的東西，只是我們平常的心情而已…… 2011/7/4 咖啡店裏鬧哄哄的。最惱人的當然是，在附近公園做完晨間運動的老人團體，我得「假裝唸出聲音」才能抵擋她們的魔音傳腦。我所謂的「假裝唸出聲音」是，跟平常朗讀一樣只是聲音低沉，在喉嚨與鼻腔之間共振，振波從兩頰骨傳入耳朵，直入腦殼…… 感覺像是連續揮拳把她們擊倒，這種感覺到有點像《村上龍電影小說集》裏的一個年輕人，聽說他揍過一個老人……來聽一聽年輕人是怎麼說的：「我只是推他一下而已，那寒酸的老頭一直嘮叨個不停，如果我還保持沉默，我會覺得自己跟他一樣寒酸。為了清楚表明我跟他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我只好那麼做嘛。我才沒打他，只不過用右手像是要他『你滾一邊去，不要碰我！』地推他一下而已，是那老頭太害怕，再加上他的腳不好，才會倒下的。」………… 我跟著書中的敘述者同時在想：「要想區隔這些人和自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除了打他們，殺他們，還有什麼方法？」這個問題，卻找不到答案。 2011/7/5 炎炎夏日，要嘛~~拼命工作，不然就要想出一種人間蒸發的方法。波特萊爾《巴黎的憂鬱》書後的附錄二「隱密的日記」有一則這麼說：必需工作，假如不是為了愛好，至少由於絕望。因為，一切被證明之後，娛樂比工作更令人煩倦。哲維又引介給我一堂課，於是禮拜一到禮拜六都有課。這是一堂緊急救火的課(老師突然抽腿不教了)。我喜歡接這種狀況下的課，因為不需要去推薦自己，至少不必面對「我雖然五十七歲，但是看起並不老。」這樣的議題。本來以為，現有手邊這些課再過二、三年慢慢地自然消失之後，就真正地成了「嫌嫌」(到處被人嫌)沒事幹的寒酸老人……可是，還沒有人嫌過我老……最近，哲維一直忠告我，你可以一直教下去的……。 SU在《天生就會跑》書中摘錄一段：人不是因為衰老才停止跑步，「迪普西怪物」總是這麼說，而是因為停止跑步才衰老。如此我就可以這麼說：不是因為衰老才停止教孩子圍棋，而是停止教孩子圍棋才衰老的。 2011/7/6 我幾乎沒辦法跟帶假睫毛的女人說上幾句話。咖啡店櫃台的服務小姐那雙帶著假睫毛的眼睛，讓我想起小時候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手上抱著的洋娃娃。我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滋長出來的恨意，這種眼睛會一合一張，穿著華麗的洋娃娃讓我覺得很厭惡，反倒那些眼睛是畫上去的便宜洋娃娃比較親切，至少在玩家家酒遊戲的時候，我們可以把它當作娃娃一樣的看待。也許，真的是那一對會動的假眼睛在作怪，眼睛會動讓我覺得她是活的，眼睛張得那麼的大，可是沒有「神」。小小年紀我當然不知道有神沒神是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那一對假眼睛很恐怖，假的眼睛裝得像活的，有點像把真的眼睛挖出來，裝在娃娃的臉上。恐怖就在這裏，眼珠子被挖出來當然是死的，可是看起來又真像，我的想像就是這個樣子。眼前這位小姐的眼睛，無疑是活生生的，可是裝上重重的假睫毛，畫了黑濃濃的眼線，在我看起來就變成一對假的眼睛，像是從洋娃娃那兒挖過來的。跟這樣的女人說話，好像是跟沒有靈魂的洋娃娃說話一樣…… 2011/7/7 彌娜的頭埋在書裏，朗誦著，興奮的情緒使她臉上泛起紅暈，驕嫩的聲音偶然有些含糊不清的地方，唸到戰士與帝王的談吐時，裝出一種嚴肅的聲調。有時克里赫夫人自己拿起書本，把自己的柔情機智注入書中悲壯的處所；但她往往是仰在安樂椅裏靜靜聽著，膝上老放著她的活計；想著自己的念頭微笑：───因為在一切作品的內部她總是找到自己的思想。摘自羅曼羅蘭《約翰克利斯朵夫》這種享受閱讀的情景，在這個時代到底還存不存在。想了想，還是想不起來(是這幾天的事)……忘了在哪一本書上讀到：文學不是自己衰退、沒落的，文學只是不再受保護而已。很高興，只花一百二就買到梅爾維爾《白鯨記》，買絕版老書也算是盡了一點心力拯救一種瀕臨滅絕的物種。 2011/7/8 我們又見面了，一年過得真快。你現在幾年級了？……要升五年級。……我心裏盤算著這孩子跟我學了五個暑假，那時候他才幼稚園大班。對於暑假班的學生而言，圍棋只是一種「娛樂」，除此之外心思裏沒有其它的成份。這幾年，我才樂於用這種方式看待圍棋，是的，不是所有的學習都必須強加上一種「責任」的成份。有趣的是，在暑假班期間，我的教學方法反而有更多新的創意，似乎有這樣的意味：你們是來玩的。好吧！就陪你們好好的玩。來吧！來吧！來看戲…………就像是一個劇場，同一個戲曲要一直重覆地演下去，表演方式要不斷的翻新。連續學了五個暑假的孩子，就像每年去看同一齣戲曲一樣。整個禮拜到處跑場(循環公演)，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單人的戲班子。 2011/7/9 孩子一進教室就告訴我，昨天媽媽幫我脫衣服的時候，這兩顆牙齒被勾到，一下子就掉了。他張開嘴巴，給我看昨天才脫落缺空的兩顆門牙。牙洞裏隱約看到一個小白點，可能是新長出來的「齒芽」。「齒芽」這兩個字是我在那當下強烈感受到「冒出芽來」的新生命力時，突然冒出來的新詞。牙齒掉了，還可以長出新「芽」，多麼讓人興奮的事。我的舌尖突然記起這件事來：掉了牙齒之後，一整天舌尖總是往那個牙洞口探啊探的，也許一大早起床，舌尖一探就探到了……尖尖的……有點刺……長出來了……長出來了……我們的身體幾乎已經忘掉「長出來的感覺」……因為我們正在急速的衰老中…… 我告訴他，你的新牙好像長出來了……孩子也是用舌尖探了一探……真的耶…… 2011/7/11 「愛的舉動與施行酷刑有驚人的相似之處。」我丈夫最喜歡的詩人如是說……摘自安潔拉‧卡特《染血之室及其它故事》這句話倒像是出自薩德侯爵之口。讀膩了村上龍《黃玉》，剛換成《染血之室》就讀到這一段，正好幫我找到詮釋村上龍小說最恰當的一句話…… 反倒是安潔拉‧卡特《染血之室》詮釋得很差。我看安潔拉‧卡特是有文字潔癖的人，要處理酷刑的部份有點困難。下面這一段摘錄，你就可以看出，這個丈夫跟本不像是「性虐待狂」：我已照他的要求換上那件純潔的波瓦雷薄棉白洋裝，他似乎特別喜歡這件衣服，說我的乳房在輕薄布料下若隱若現，像一對柔軟的小白鴿，各睜著一隻粉紅的眼睛睡覺…… 其實讀《染血之室》時(在古堡裏營在出來的氣氛)，讓我一直想起愛特伍《使女的故事》，可是結尾卻讓這位丈夫一轉眼成了變態殺人魔…… 2011/7/12 她所注意的不過是喫、喝、唱歌、跳舞、叫喊、嘻笑、睡覺；她希望幸福；要是她能夠幸福已經不錯了。可是她雖然賦有一切幸福的條件：貪吃懶睡、性感很強，還有那使克利斯朵夫又好氣又好笑的天真的自私自利………使人生顯得可愛的一切惡習都已具備……她卻蠢笨到不知滿足……摘自羅曼‧羅蘭《約翰克利斯朵夫》不知道為什麼，這把年紀了，竟然會特別喜歡這種大部頭的成長小說。想一想，這種小說年輕人會看嗎？換做是我年輕時，也不會想看。因為年輕的時候，我們有一套自己的幸福公式，我們都天真地自以為是…… 這樣的書到底寫給誰看？我告訴你，是給那些年輕卻老成的精英份子看的，德國的強盛或許跟他們偏好成長小說有關。我呢？也許，想要告訴自己：你條件具足，只是錯失了成長的良機。以此自我安慰吧…… 雖然，羅曼‧羅蘭是法國人，這本小說卻很像「德式成長小說」。更有趣的是，他把故事人物與場景設定在德國，好像只有德國才有精英成長的故事…… 2011/7/13 午後的那場大雨，我正在趕路。三點半從石牌下課，趕往江子翠上四點半的課。這個暑假突然忙起來，到處趕場。一大早出門，趕在松江南京的怡客咖啡七點鐘開店，跟在兩個無聊的老人後面，從緩緩上昇的捲鐵門下低著頭鑽入。咖啡店的早餐當然比上課還重要，九點半上課之前，我已經心滿意足地快讀完《約翰克利斯朵夫》的第一冊。中午，在石牌的怡客落腳…… 之前我們打算把老媽送到安養院時，我在日記上引用羅蘭‧巴特一段話，意思大慨是：親人死了之後，我們生活將會改變…… 老媽在安養院已經住了半個多月，她的時空錯亂得更加嚴重……妹妹最近老是跟我討論老媽媽的後事…… 我的生活真的會開始改變嗎？像是一個無聊透底的人，期待著有些什麼事情即將要發生，想讓自己顯得有用一點……人老了，只能如此期待吧！……而且，只要一些小事就可以了……大一點的事反正也是做不來…… 對我而言，有時候忙一點，反而像是一種隱居，從自己搞得有如死灰的生活中，找到一個暫時隱藏自己的地方，不必有那麼多時間看自己、跟自己說話，看到毫無作為的自己…… 2011/7/14 啊！假使我是像無比的薩克斯(十六世紀德國人，早年曾經是鞋匠)，那樣的靴匠！克利斯朵夫喊道。那我的生活將安排得何等快樂！平時是靴匠，──星期日是音樂家，而且只在我私生活中，只為了我自己的樂趣的音樂家，這才像是一種生活……摘自羅曼‧羅蘭《約翰克利斯朵夫》沒多久前，碰巧在電視上看到蔣勳談夏卡爾(當時正在舉辦夏卡爾展)。我印象最深的卻是夏卡爾的晚年生活，他樂於做一些生活上用得到的小東西，像是一個畫匠、工匠、木匠……這類屬於手工藝的玩意。一個藝術家會有這種想法，大慨都是他在創作低潮時期，或是作品不被認同的時候，克利斯朵夫就是如此，夏卡爾當然是因為太老了(他活了97歲)。像我們這種沒有天賦的人，沒有源源不斷的創作力，這才是我們最好的生活方式。我沒辦法整天想著要寫什麼，能像現在這樣每天寫日記就可以了……只為自己的生活而寫…… 2011/7/15 跟我的噴墨印表機纏鬥了一個下午。這印表機是去年七月買的，也正好用掉500張的A4紙。通常是為了列印圍棋課的教材，為節省我都是雙面列印，這樣看來印了將近一千頁。可能是黑色墨水匣的晶片終於壞了……可是，電腦卻顯示A4未載入……明明有紙……賭了……換個新的墨水匣…… 換上黑色墨水匣也折騰了一陣……很鬱卒……一度以為真的是印表機壞了……可是不會有人願意修這種廉價印表機……終於，搞好了……這次總算摸清這些奸商的詭計……他們讓機器送出假信息騙我們，讓我們以為機器壞了…… 要跟你們鬥下去……把常列印的檔案內資料的顏色全部改為灰色，依電腦設定的灰度看來，至少可以省掉一半以上的墨水量，印出來的效果很好……用薄的紙張雙面列印，更不會因為太黑而透黑到反面…… 其實，我只需要一台簡單的黑白印表機而已，我的世界裏，只需要黑白就可以。……那個彩色墨水匣，早就被我灌入黑色墨，變成了我的備份黑色墨水匣。 2011/7/16 唯有把詩譯成了散文，甚至譯成了外國文的散文，而依舊不失其為偉大的詩人才偉大，文辭的價值全靠它所表現的心靈。摘自羅曼‧羅蘭《約翰克利斯朵夫》把詩譯成譯成散文，這概念很有趣。可以嘗試一下…… 發現《約翰克利斯朵夫》需要再讀慢一點，就用這整個暑假吧！我已經慢慢學會如何讀大部頭的小說。要有一種看連續劇的感覺，知道有一個段落，這自己心思逗留在那裏。這個暑假也會很特別…… 2011/7/20 我在靈堂旁為亡靈朗讀。昨晚就睡在這裏，為老媽守靈。兩天來，連續二十四小時老媽臨終助念、葬儀社商談、入殮、靈堂佈置……我還插空去上課(教圍棋這些年來，我從未請過假)……累得昨晚一躺下去就睡著了。睡前放臉盆水在靈堂前請老媽洗臉就寢(葬儀社交待的禮俗)。心想我們唸佛助念的時候，法師們不是說：助念是要讓亡者儘快趕往西方極樂世界嗎？既然，老媽已經趕往西方極樂世界，她怎麼會再回來洗臉睡覺。果真，她回來洗臉睡覺，必定跟我說幾句話，那麼我這一晚可以好好睡覺嗎？看著老媽遺照的眼神，感覺她在向著我詭笑……結果，我一眠到天亮，妹妹也這麼說……這麼說，老媽已經趕往西方極樂世界去了…… 一大早，妹妹說要出去辦點事，交待我唸一部阿彌陀經回向給老媽。我敷衍了事讀了幾頁，妹妹一出門就拿出《約翰克利朵夫》……朗讀……對，為亡靈朗讀……老媽反正妳已經趕往西方極樂世界去了，那裏一點也不缺經書，而且還琉璃、瑪瑙、黃金鋪滿地(阿彌陀經上寫的)……那麼……我就唸一部《約翰克利朵夫》讓妳帶著去吧…… 2011/7/22 老媽的靈堂看起來算是莊嚴、樸實，又不寒酸。可是，如果是我……我不喜歡「裝扮」成這樣……也許，我只是討厭所有這些禮俗吧了！……不喜歡被膜拜的感覺……不喜歡像傻瓜一樣，所有遺照看起來都像傻瓜，任人擺佈地整天站在那裏……死了，就是不存在……根本不需要用這些道具撐場面……裝神弄鬼地警示人們：我的靈魂還在這裏……我會感覺好像自己死了之後，還需要被作弄一次…… 2011/7/24 在淨宗學會為老媽做頭七。生活可以漸漸回到原來的軌道…… 這整個禮拜，有一種時空停滯的感覺，停滯在連續二十四小時往生助唸的情境之中。突然又從時空中彈出，回到了現實，感覺好像有一段不連續的時空。今天星期幾？我會突然問鑾這個問題……好像突然驚覺忘了該去上課的時間……下課後，還要想一下到底要回去哪裡？……每天出門，要想一下：今晚是否輪到我的守靈日……隨身的書包裏需要帶什麼東西？…… 2011/7/25 世界是一切的缺陷造成的…………摘自羅曼‧羅蘭《約翰克利斯朵夫》頭七之後，在意識上我把生活拉回原來的軌道。總算恢復上課前在咖啡店落腳的習慣，接續《約翰克利斯朵夫》的故事。好像開始讀這本小說時，就有這樣的準備，決定用一整個暑假慢慢地讀。也就是說，有策畫性地要插入其他的小說或做一點小事，對我來說意識上的準備比方法上的實踐還重要。如此一來，這個故事就能夠在我的腦海裏，持續又緩慢地刻出步痕來。如果你準備好了，那麼所有大部頭的小說都是一種療養的書。在被慌亂的事物摧殘之後，就回到那裡去療養一下…… 2011/7/26 他在巴黎街上走著，因為充滿著力，非常高興。無人瞭解更好！他可以因之更自由。天才的任務原在於依著內心法則構造整個世界，而這是必須自己先在其中生活過來的。一個藝術家不必怕太孤獨。摘自羅曼‧羅蘭《約翰克利斯朵夫》每個人口口聲聲說愛好自由，可是有多少人了解這種自由。這麼說吧，愛好自由是一種天賦……哈~~哈~~無人瞭解更好！…… 2011/7/27 約翰克利斯朵夫引述歌德的一段名言來代替他的答覆：「在最高的真理中，我們應當說出能為社會造福的一部份。其餘的，我們只能藏在心裏；好像一顆隱蔽的太陽底柔和的光暈一般，它們會在我們一切行動上放射出它們的光彩。」摘自羅曼‧羅蘭《約翰克利斯朵夫》關於這段話，我無話可說，只想牢牢記住。尤其是我們上了年紀的人，少說一些話才是對的。 2011/7/28 幻想力、想像力的泉源來自缺席的事物，……我們靠想像力來克服匱乏，把我們從絕望中解救出來，……摘自齊格飛‧藍茨《迷宮中等待果陀》這個故事……怎麼說……就是齊格飛式的荒謬……戲劇性很高……囚犯不像囚犯……警察不像警察……市長不像市長……典獄長不像典獄長……像是在小劇場的舞台上的人物……只是一種角色扮演罷了……可是，我們又為什麼那麼的喜歡到劇場看戲……也許，戲劇就是一種匱乏，一切都是做做樣子而已，太多細節的缺席……因此，我們才能從現實中解脫，進入自己的想像世界…… 2011/7/29 從石牌圖書館借回《魯賓孫漂流記》與《大疫年記事》。回到家後，才赫然發現這兩本書竟然是同一個作者丹尼爾‧狄福(Daniel Defoe)。會如此驚訝，當然是因為我竟然從來沒有正眼看過《魯賓孫漂流記》。孩童時代我們就經常聽到這本小說。大人們在談述這個故事時，臉上從來沒有露出過認真的表情，好像在說這只是一個聽一聽就算了的故事，你們不必相信這是真的，如果你們漂流在荒島，是不可能活下來的。他們又把故事說得那麼的簡單，好像說就是如此而已，你們不必花時間去讀了。這幾年，我才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而是我們的教育出了很大的問題。那些被我們歸類為青少年讀物的世界名著，都會淪落到這種下場。其實，狄福的著作相當豐富。麥田這本《大疫年記事》，在書後列了二十本他的著作，看起來都是很有開創性的書。 2011/7/31 下午在淨空協會為老媽做二旬……告別式之前，心頭總掛著…… 有件大事在心頭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忽快忽慢地，懸著的事情顯得遙遠，回頭一看又覺得日子怎麼就這樣過了……是啊，很快……這個暑假過去了一半。接著Tracy肺部要開刀(是大腸癌轉移的結果)。兩年前，她也是這個時候開刀，那年夏天就這樣恍恍忽忽地過去了，一下子驚醒過來時，已經是農曆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