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10 23:30:14女伶
MEMORY BOX <4>
白天他在病房裡散步,從這邊窗口走到那邊窗口,或者在自己的床上坐著,照土耳其人那樣盤著腿。他無休無止地像灰雀那樣吹口哨,輕聲唱歌,嘻嘻地笑。到了晚上,他也表現出孩子氣的歡樂,向上帝禱告,也就是伸出拳頭來捶自己的胸口,用手指頭摳門。這是猶太人莫依塞依卡,一個傻子,二十年前他的帽子工廠焚毀,他就發了瘋。
契訶夫《第六號病房》
人類都不習慣去看重無意識狀態下的自己,但是對於此,他們不想承認,也不能否認。
也許發了瘋的是每一個人,在自己的認定裡,去企圖定義他人的內心氛圍,劃出一個正常人的範圍標準。某種程度來說,自我傷害也是一種非關理智的行為(大多數的人認定自殺是一件不明智的事)。然而,事實上這無法用理智去界定(或說沒有界定的必要)。
曾有一段日子裡,我徹底地將自己閉鎖。除了拿著書和筆記本到處走外,不曾跟任何人接觸。大約三個月的時間,我發現每天上課、下課、補習、回家的每一時、每一刻,任何聲音對我而言,都是一種吵嘈的釋放。我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因為我怕在聽見自己的聲音之後,會開始厭惡自己,就像我厭惡這個城市的喧囂一樣。
時間一久,所有的音頻在我耳裡聽來,是一首沒有盡頭的祭文,伴隨著書中的每一個文字,將我封印在某種氣味裡,一種有著夏日蒸曬之後,腐貓的怨在空氣中無聲哀叫的氣味。
而當我無意識地燒掉那本筆記本,我便無意識地回到,那個大家所認定的正常世界……
2004/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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