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6-25 13:42:54愛德華

★ 關懷生命~~為 流浪動物 盡一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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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副刊
謙卑的臉

◎朱天衣  (2002.06.25)

近年來參加動保團體當義工時,每到收容所,我都要深深吸一口氣武裝好自己,才敢踏進犬舍,害怕自己無法承載那幾十雙眼睛的殷殷期盼,其實明知道牠們要的不多,只要你摸摸頭、搔搔耳,跟牠們說幾句話,就足夠讓牠們雀躍許久,但有時我仍然不敢與牠們四目交接,因為那一張張謙卑的臉總令人心痛,該說抱歉的是我,是我這樣的人類,讓牠們處境如此堪憐。

那天在通霄上完課,正要上車,從巷子裡衝出一群狗兒,歡愉正滿的要越街玩耍,突然就讓一輛貨車給衝散了,清楚聽到貨車輾過什麼的聲音,再看時,一隻棕黃的年輕狗兒已翻滾在路當中,牠掙扎著起來跑了幾步,隨即倒臥在路邊抽搐,貨車遲疑了一秒鐘,便加速離去,我趕著過去探視,卻發現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為牠收屍而已。這樣的事做多了,心境上已不致大悲大痛,親見一個生命瞬間即流逝的震撼還是有的,但最叫我無法自已的是那雙眼,當牠從車輪下掙扎而出時,我看到了一張抱歉至極謙卑的臉,好似為自己惹出麻煩而抱歉不已,那是一個生命所留下的最後訊息。

近年來參加動保團體當義工時,每到收容所,我都要深深吸一口氣武裝好自己,才敢踏進犬舍,害怕自己無法承載那幾十雙眼睛的殷殷期盼,其實明知道牠們要的不多,只要你摸摸頭、搔搔耳,跟牠們說幾句話,就足夠讓牠們雀躍許久,但有時我仍然不敢與牠們四目交接,因為那一張張謙卑的臉總令人心痛,該說抱歉的是我,是我這樣的人類,讓牠們處境如此堪憐。

記得第一次去犬舍時,一隻混了米格魯的斷腿狗狗,舉著牠的殘肢哀哀的向我哭訴,我心疼的摸摸牠的頭,牠哭得就更懇切了,我心慌的詢問牠的故事,老義工笑著說牠的前腳在一年前來時就殘疾了,痛楚、不便早該過去了,但只要牠一伸出殘肢就能獲得特別的憐愛,沒有一個新義工能倖免於牠的ㄋㄞ功。

收容守裡的棄犬,隻隻都有段辛酸故事

而在我們的收容所裡,長年收容著七十來隻棄犬,每一隻背後都有一段辛酸的故事,「小馬」是隻馬爾濟斯犬,撿到牠時嘴鼻因橡皮筋長時間纏繞,已血肉模糊,在獸醫清理過壞死的組織後,鼻端是保住了,但兩片上嘴皮已蕩然無存,永遠呈現齜牙咧嘴的模樣。「哈奇」是隻被判安樂死的西伯利亞雪橇犬,因牠曾有三次咬人記錄,連義工帶牠回來時,雙手都給咬得血肉模糊,但在長時間悉心照顧下,目前牠已能穩定的和人和狗自在相處。「心明」是一隻盲眼混種黑色老狗,倖存的嗅覺雖讓牠還能自如行動,但和「小馬」、「哈奇」及其他或老或醜或殘或病的狗兒們一樣,是不可能被認養,而必須終老犬舍了。

當聽著老義工們如數家珍的介紹著眾狗兒們的性情和故事時,除了感慨更有著感動,在別人眼裡如垃圾除之唯恐不及的流浪狗,在這裡卻視作珍寶,義工們除了要全年無休照顧這些寶貝,救援工作更是不分時地的進行著,隨時一通電話來,哪怕正上著班或好夢正酣,第一時間就要趕到現場,所謂的現場可能是臭水溝,可能是屋頂上,還有可能是高速公路的中央分隔島,髒臭是不用說了,挨咬更是家常便飯,更恐怖的是不時要在高速行進中的車陣裡搏命演出,成功搶救下狗兒們,便是最大的報償。

救下的狗兒必須在第一時間送醫,就算沒病沒傷也需獸醫檢查過才好進入犬舍,再經隔離觀察後,有機會被認養的則送到會場待領,認養過程是很嚴格的,除了詢問飼養經驗與環境,認養人還須年滿十八歲,且要簽定植入晶片、予以結育手術、絕不棄養或惡意虐待的切結書,並得隨時配合義工追蹤查訪,這樣嚴格把關或許會嚇走一些一時興起想養狗兒的人,但這些動作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不要讓這些狗兒們再次的流浪街頭。

犬舍內的開銷,狗兒們的飼料、用品器具及醫療費用,都得由義工自行募款,有時收狗狗收到手軟,尤其春夏、秋冬之際,幼犬一窩一窩的出現,真是會讓人欲哭無淚,犬舍好似一個無底洞永遠也填不滿。但我們至少還有洞好填,另一個動保團體因為沒有自己的犬舍,撿來的狗兒只好往自己的家裡帶,除了耗費心力看護,更不時的要和鄰居打躬作揖,也常為了多收一兩隻狗鬧到家庭革命。至於定點餵食也是義工每天要做的功課,河堤旁、墳墓山都是流浪狗群聚的地方,義工只能在月黑風高狗兒們出沒的時刻去餵食,混久了得到信賴了,才可能做到送醫治療及結紮,有時經營好長的時間,狗兒們卻在一夕間全給毒死,看著遍地屍首,除了慟,除了哭,還能怎樣?

喪氣時不免要抱怨,難道這些事該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負責的嗎?動物保護法實施四年多來,政府到底做了些什麼?保育工作到底落實了多少?就拿公立收容所來說,目前每年花掉納稅人上億元,而這些錢是不是都用在刀口上了呢?根據農委會評鑑小組九十年度的調查報告顯示,合格的只有百分之十,而在合格及待改善的收容所裡,浪費公帑的情況處處可見,如台北市動物之家等好幾處收容所斥資裝置的自動餵食器,自完工後便從未使用,更有收容所所設計的誘捕籠因過大過重,連搬運都成問題而一樣遭到閒置,此外花蓮台東等處的收容所,都有完備的醫療設備卻已蒙塵不見使用。至於那些被評鑑為極其惡劣百分之三十的收容所,則唯有人間煉獄可以形容,以花蓮縣聯合收容所為例,一年編列的預算是二百五十萬,設有兩名專職人員、一名兼職人員,及兩名動物保護檢查員,這五人都曾受過相關訓練,所內硬體設備亦所費不貲,購買了大量藥品及醫療設備卻從未使用,設置六十五間籠舍,卻為了方便管理硬將五十隻狗兒塞在一間十八平方公尺的空間裡,造成犬隻互咬、打鬥、爭食,因此受傷、餓死殘屍處處,去年八月農委會評鑑人員到現場時已強烈和當地防治所反映,也得到該所所長允諾即刻改善,但事隔半年,同一收容所卻傳出更駭人聽聞的狗吃狗的慘案。而可悲的是,這並非個案,類似慘況亦不時的出現在其他公立收容所內。因此當我們知道有些縣市是把狗兒和垃圾一起丟棄在垃圾場裡任其自生自滅時,真不知該覺得荒謬或該為狗兒們慶幸,至少牠們不必待在如煉獄般的公立收容所裡。

每當聽聞類此的報導時,除了悲慟,更是憤怒,如果今天台灣是一個連老百姓都吃不飽的地方也就罷了,但每年政府砸在公立收容所的經費卻高達上億,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悲慟憤怒之餘不免會怨怪政府,難道編列這些預算,只為杜悠悠之口,對國內外動保組織有所交代。但平心靜氣時想,問題應都出在人性上頭,天底下本來就有愛狗兒與不愛狗兒的人,這之間主觀的好惡本無是非可言,但是當每天工作必須接觸到狗兒時,這中間的差異便有如天壤,讓一個不愛、甚至痛恨狗兒的人去管理收容所,有良知者頂多也只能做到讓狗兒們無饑餓之虞,但面對抱著得過且過甚或惡意對待者時,那狗兒們的處境便可想而知了。相反的,這份工作若交給視狗兒如珍寶的人來做,那才是適才適所,道理就這麼簡單。



愛心和殘殺的拉扯,只會讓人心如死灰

「好有愛心」是義工們常得到的讚美,但聽在心底的我們卻只是無奈,當大夥努力在付出愛心的同時,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佔盡所有資源的公立收容所繼續殘害狗兒們,收留狗兒的過程我們稱之為救援,但在公立收容所卻是由捕犬大隊執行,傷殘的狗兒我們沒一隻捨得放棄,在公立收容所裡犬隻的處死卻連起碼的人道對待都屬苛求,長時間累積的無力感,已使大夥們心都冷了,天底下有愛心的人會只有這些付諸行動的義工嗎?還是大家都已被訓練得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心如死灰?

因此最近許多民間動保團體聯合起來呼籲政府讓公立收容所公辦民營,並在全國各地發起連署簽名,目前支持者已達十三萬人,連署書中還要求政府完整公開農委會防檢局對公立收容所的評鑑報告,並立即改善公立收容所內各種劣行,以及於正常上班時間開放民眾探訪,接受民眾共同監督……。

對一個長年站在第一線的動保義工來說,公立收容所的改善與開放是遲來的正義,而公辦民營則可以讓那永遠填不滿的無底深淵稍稍看得到光亮,至少以後義工們可以專心致力的照顧狗兒們,而不必再為狗兒的收容問題累到心力交瘁,至於社會大眾,不管愛狗與否,讓政府把我們的每一分錢都用在刀口上,想必是你我都樂見的。

我始終以為優勝劣敗的競爭哲學絕無法支撐人類文明的延續,人生以服務為目的或許是太高的理想,但對不威脅人類生存的狗兒們,是不是能多一點憐恤呢?生為萬物之首的人類在耗盡所有地球資源的同時,可否環顧一下自己的周遭,如果不刻意迴避,你一定會看到那些被我們壓擠得全然無生存空間的狗兒們,牠們不能言語卻永遠謙卑,牠們要的不多,真的不多,一天一次的餵食,一方能遮風避雨的角落,僅僅如此而已。保育教育如何推行?保育工作如何落實?保護瀕臨絕種的動物何其遙遠?先讓我們從身邊的狗兒們做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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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動物之家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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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關愛動物保護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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