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0-28 00:51:50Edmond

盲山

星期五晚,開完會議後與友人看《盲山》,我可能近來太少留意電影的關係,在我入場前仍未知道故事,有甚麼原因令這友人非看不可。

這電影反映了中國內地的另一些真實面 -- 買賣婚姻、一個大學生與一群較沒有文化人士對比寫照、新舊社會的對比.....。看罷後,我想國內有無數活生生的例子,又或是當內地人失蹤後無法找回的例子多的是。

一連串的影象,對於生活在香港的我們著實有很多反思。事實上,中國電影的精闢之處,在於不論所謂主旋律片,又或是傷痕電影,總有要表達的訊息,不是胡胡鬧鬧而已。

我認為拍攝電影,除了娛樂外,總要在個多兩個小時看電影時,去思考導演的話,才能享受看戲的樂趣。

下文是節錄故事大綱及評論:


《盲山》描述大學畢業生雪梅被拐賣到山村,她想盡各種方法逃走,但都功虧一簣,直至多年後她的父親收到消息,帶同警察前來營救,但村人的團結使警方最終無法成功將她救出。

從被打破的模式中衍生

 「村人不讓她走,每個人都有他的理由。」李揚說,雪梅要走,因為她是受害人;丈夫不讓她走,因為他們為此付出了代價:多年的積蓄,還有欠下的一大筆債;村人不讓她走,是鄰里之間的「守望相助」,也因為買賣婦女一事在當地已是平常。

 「這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拐賣婦女問題。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那時沒有拐賣婦女情況,但不是說今天不如過去,而是過去有過去的一個社會模式,當這個社會模式被打破,隨著改革開放,一定會伴隨著一些社會現象的出現,正如生小孩一定會有髒水(羊水)。」還有關於婚姻、性慾、男女關係及人性等陰暗面的問題。
李揚從替黃建新當副導演開始,到拍攝自己的作品,他所關注的,就是中國底層人們的生活。

 只是同一個階層的導演中,從德國留學回來的他,會否帶有一種「他者」的眼光看中國?

 有人在網上為李揚解讀「盲」字,有的猜測他的第三部電影仍會以「盲」為題,李揚如此回應:「是有很多的解釋,但『盲』其實跟『瞎』還是有分別的。這裡講的,更多是人性的冷漠,還有人性的自私層面的東西。」

 瞎是看不見,盲是視而不見,於是,人的冷漠成為故事主角雪梅無法逃出山區的關鍵。逃到縣城中的雪梅被村人強捉走,大呼救命的她得到的回應是,家事請自行處理。

斷裂的文化背景

 《盲山》故事靈感來自李揚看過的一篇新聞報道。「大概是1999年還是2000年,在報上看到一則新聞,講一個被拐賣的婦女後來殺掉她的丈夫,當時很被震撼。那女孩子本身才是受害人,她應該是善良的,但是為甚麼最終會變成殺人的一方呢?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社會的某些因素,是會令人有所改變的。」

 是被逼上梁山也好,是自衛反擊也好,影片在雪梅拿起菜刀朝丈夫身上砍下時嘎然而止,台下有觀眾嘩然。是這一刀砍的時機不對?或是根本不應該砍下這麼一刀?

 「人性並不是本惡或本善的,人性本是混沌,善與惡都雜在一塊,只是某些環境中,會帶來改變。」最終雪梅砍下那一刀,就是李揚看到新聞報道後所引發的疑惑。究竟是甚麼導致一個善良的人走向這一步?

 籠統地歸納為社會的錯,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可供發洩的對象,但李揚所想所說的,並不只是這樣簡單。今次他挑選在秦嶺北部的周治縣拍攝,背後所思考的,不僅僅是秦嶺風光好的問題——「當然,美麗的風景並不代表這裡的一切都是美好。」導演這樣補充。

 「周治縣是中國古代文化發源地之一,昔時便有老子在此講學教書。」可是即使擁有文化的背景,這一切卻可以在後世被斷裂。「古代文化的輝煌,並不一定可以繼承。村子很漂亮,這裡的人都很單純,可是不代表你的人性善或惡。就算有老子講學,有孔子講學,文化不被繼承,這與其他地方也就沒有兩樣。」

他者的他者

 「人心怎樣,不在乎你的環境漂亮,或是否文化發源地。」李揚強調,片中的村人,所體現的是傳統思想,要傳宗接代,鄰里相助,但是他們卻又要買賣婦女,透過這樣的方式去繼承他們的傳統,是很痛苦的。

 更痛苦的是社會模式的改變衍生出來的種種問題,對於這些,我們只能等待這個轉變期的過去。李揚似乎很樂觀,好像目前只不過是處在黑暗階段,卻已能看到光明的未來一樣。

 山不能語,礦井無言,李揚用影像說故事,卻擔心自己也陷入一個盲點。「我是自己監片、導演、編劇,很容易會『近親交配』。」所衍生出來的,容易是畸形兒,於是他找來另一個「他者」,代替他的眼睛,好使他不致目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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