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曼殊篇

我不放心，跟着万斋桑一路来到医院。看着他握紧夫人的手喃喃自语，看着他的痛哭失声。
背靠着医院洁白的墙壁，我闭上双眼，不想流泪，只是感觉心在痛，如撕裂般的疼痛逐渐蔓延全身，黑暗渐渐笼罩了我。当我以为自己就要跌入无边的黑暗世界时，有人搂住了我。
睁开眼，发现自己是靠在英明的怀中，被吓到的我赶紧推开他。
“我怎么了？”我问他。
“我看你靠在墙上却逐渐下滑，睡着了？”英明微笑着说。
我看了一眼病房，拉着英明就走：“我们离开这里再说。”
通宵营业的咖啡馆中，只有烛光微弱地摇晃着，这样的光线中，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地怪异，仿若白天被隐藏在心中的怪物出现。我和英明坐在最角落却又能看到全部人的位置，看着那一对对男女换上属于今晚的面具，深深叹了口气。
英明停下搅拌咖啡的勺子，抬起眼看着我：“刚才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心里难受罢了。”
“你心脏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嗯，一点心悸，医生说没有关系，只要不受太大的刺激。”我淡笑，“刚才谢谢你了。”
“没关系，不过这样看来，我怎么像速效救心丸？”英明爽朗地笑着，虽然我感觉那笑容里有一丝苦涩。
“对了，万斋桑怎么样了？”英明问道。
“唉，还不是就那个样子。夫人一天不醒来，我看万斋桑……”我又叹了口气，“现在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了。”
“这边要演出，那边要陪夫人，明年又有电影的拍摄，我怕他撑不住。”
“电影……不能推掉吗？”
“看来不太可能，因为档期和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泷田导演那边……”英明沉吟了一下，“就算导演同意，公司也不会同意的。违约金可是很大一笔钱啊。”
“唉……”这个时候，我除了叹气，真的不会说些什么了。
“你明天有事吗？”英明问我。
“有，明天要去机场接一个人。”
“是谁？”
“从中国来的一个记者，万斋桑以前答应的事。”
“就是上次在北京做专访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对，贾什么的。”英明偏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她的名字。
“贾舞风。”我笑着说，“你什么记性啊？”
“她来做什么？”
“贴身记者，专门负责采访每一场演出。”
“哇，那岂不是天天都有？”
“是啊，你以为记者好当啊。”
“记者不好当，狗仔队好当！”英明抱怨着说，“每次都被狗仔队偷拍，我都怕了。”
“谁让你是明星。”我取笑他，“出名就要承受这些，你就认命吧，看来你短期内是不会‘星光黯淡’了。”
“说真的，有的时候真想激流勇退，做个普通人多幸福啊。”英明叹息道。
我冷哼：“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不可能放弃被人追捧的快感，更不可能离开艺能界。你天生属于这里，而且你天生有这个野心称雄艺能界，你又怎么可能因为被狗仔队偷拍而放弃？”
英明诧异地看着我，我也一惊，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尖锐的语言属于一年前的我，却并不属于现在。
英明沉默了一会对我说：“曼殊，有的时候你真能看到人心最深处。”
我不语。我虽然能看到人心，却已经不愿揭穿，今天会脱口而出也许因为太累了吧。
“真是多事之秋啊。”站在清冷的路边，抬头看天的我最后和英明说了这样一句话，转身上楼。
晚睡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我顶着熊猫眼去机场接贾舞风——贾大记者。当我看到她拎着大包小包走出来的时候，不禁感叹：“你搬家吗？”
“差不多了。”她认真地看着我，“我这一次外派是五年啊，当然要带全一点。”
“可是，我觉得这些东西东京应该都能买的吧？”
“贵啊。”舞风大叫，“我可不像你，光看你的车就知道你有钱了。”
我摇头苦笑：“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她翻了半天包找出一个地址念出来，我调转车头向那边驶去。
等一切都整理完，舞风坐在沙发上直喊累：“幸亏有你帮忙啊，要不然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事先说明，你只能采访万斋桑演出部分，个人隐私恕不奉告。”我边翻着记录本边对她说。
“没问题。不过，听说千惠子出车祸了，我能去医院看看吗？”
“对不起，没经过万斋桑的允许，我不能带你去。”
正在这时，万斋桑打电话过来：“曼殊，那个泉晴斋的记者到了？”
“是的。您要见她吗？”
“我在医院，你带她到这里来吧。”
“这样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我相信她不会八卦的。”万斋桑在电话那头轻笑，那似乎久违的笑声让我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是，我马上带她过去。”放下电话，我看着一蹦而起的舞风，“走吧，如你所愿了。”
特别病房的会客室里，万斋桑隔着玻璃看着夫人，真田坐在靠墙的沙发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万斋桑。”我轻敲房门，“贾记者来了。”
万斋桑转头笑道：“哦？请进。”
舞风走了进来，鞠了一躬笑着对万斋说：“万斋桑，好久不见。”
“也没有多久吧。”万斋示意舞风坐下，我倒了杯水给她。谁也没有发现，真田在看到舞风的那一瞬间，脸色竟一下子变得苍白。
“这次外派时间多长？”万斋桑随口问道。
“五年。”舞风恭敬地回答。
“这么长啊？我可是每天都有演出的，如果每场都要跟随的话，会很辛苦。”
“我知道啊。不过，这是我的工作嘛。”舞风停顿了一下，“听说您明年接拍了《阴阳师4》，我能不能请求也跟去呢？”
万斋桑沉默了，看着夫人半晌不说话，病房的气压一下子变得很低，低到我不能呼吸。
“你先回去吧。”许久之后，万斋看着坐立不安的舞风说道，“今天晚上有演出，不要迟到了。”
“是，再见。”舞风起身告辞。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万斋说：“万斋桑，我送她回去吧。”
万斋刚想点头，真田却站了起来：“我刚好要走，还是我送吧。曼殊你身为助理，哪有擅离工作岗位的道理？”说完不等我们反映过来，拉着舞风就离开了。
他们走之后，万斋又不说话了，病房的气氛使我喘不过气来，只好开口道：“万斋桑，我出去一下。”
“好。”万斋头也不回地答道。
我轻轻关上病房的门，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夫人一天不醒来，万斋桑一天不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我思索了一下，向医师办公室走去。
在办公室里，田中医生接待了我。
“林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问一下，夫人脑中的血块难道只有等它自己消失吗？”
“其实，开刀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英国有位专家擅长此类手术，如果能请到他，那就万无一失了。”
“我明白了，请问，您说的那个专家是叫雨果吗？”
“对。林小姐认识他？”
“如果我能请到他，是否医院会同意让他动手术？”
“如果家属申请，医院是不会有意见的。”
“谢谢。我马上就去联系。”
三天后，雨果飞抵日本。
一见到我，他即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
“是啊，自我离开英国，两年了吧。”
雨果扶住我的双肩，上下打量着我：“你瘦了，是太累了吗？还是仍然放不下以前的事？”
我微笑着拍拍他的肩，任他搂着我向停车处走去：“那些事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你也说了，是从前的事啊。”
“那你的病呢？没再发作吧？”
“当然没有咯。对了，这次请你来的目的我已经在电话里说过了，你现在是先去酒店还是直接到医院？”
“直接去医院吧，你难得这么关键，我当然好奇是何方神圣咯。”雨果笑着接过我手中的车钥匙，“我是国际驾照，让我来开吧。”
“你认识路吗？还是我来吧。”抢过钥匙，我笑着打开车门，向医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