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5日，陰雨，霧濛濛，上山祭祖。
每個家庭都大包小包的，鮮花素果紙錢，人山人海。
如果不小心看見歡笑的臉孔，
可能會以為這裡是個人們來踏青遠足的郊山。

雖然園方已經誠意地盡力保持秩序和動線順暢，
還是有一種人擠人之後的焦躁不安，
加上要跟熱心一同祭拜老爸的叔伯們應酬，
並且分神注意老媽的狀況，
只能說自己像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游走在人潮和衝鼻的香火當中。

即使非常感謝叔叔伯伯每年不辭辛勞地走上山來，
﹝到現在都還清楚看見他們的臉孔﹞
即使自己也誠心地在每一尊佛像面前祈求佛祖和老爸保佑大家，
感覺仍然像隻失魂落魄的狗
找不到把心安住的地方。

將來我死了，
其實希望能夠樹葬。

不用跟別人一起擠在清明時節來看我，
﹝或者應該說，看樹﹞
甚至，不需要來看我，
隨時隨地只要想起我，
其實就看見我了，不是嗎？
也不要用那些繁文縟節來表示你們對我的思念，
放過你們自己一馬，
對親愛的人的想念，
其實可以簡簡單單。

有時候會想起阿公阿婆，
那段在花蓮海邊他們帶著我的無憂無慮的日子；
會想起老爸，
他騎摩托車載我
要我舉起小手當作方向燈的時光；
想起外婆煮好吃的陽春麵給我吃
﹝麵的香味如今仍然餘煙繚繞﹞。

他們一直活在我心中，
不需要靠著特地去上山燒香，
才表現得出對他們深深深深的懷念，
而且對他們的思念，
並不只在這一天，
是在每個回想起他們的時刻。

所以親愛的，
死後就算沒有任何儀式
也沒關係，
只要在想起我的時候，
你的嘴邊浮起一抹微笑，
心裡暖暖的，
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