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喜氣

白色的純潔

平時不多話的爸爸

卻堅持我穿紅色的中式婚紗

他說 妳媽當年也是這樣穿的




媽媽的忌日 和 我的生日

是同一天

爸說他當然恨我

恨我把他一生最摯愛的女人殺了

幾次在我睡夢中拿著刀

卻留著淚 下不了手

爸爸從來沒有笑過

那溫暖的笑只在照片上

我總是望到出神

爸爸也不曾哭過

我不敢問

所有的淚和笑容

大概都在屬於媽媽的那顆星殞落那天

成了不可碰觸的東西



在這幾十年當中

我曾看過爸爸在深夜時

來到我的床邊

我看到的不是如他所說的拿著刀

而是他 用空洞的雙眸

好似沒有焦距的望著遠方

從不敢細瞧

再往空洞看去

是一股足以吞噬靈魂的哀愁



今年是第25年

穿著婚紗 我要嫁人了

早上到現在

爸爸都坐在客廳看照片

輕輕的 不知在唸什麼

拉了拉裙擺 我走到他跟前

告訴他該走了

爸沒有動

一滴淚落在攤開的相簿上

爸...

我有點嚇到了 輕喚著他

他抓住我的手

顫抖的抬起頭

用那一雙遍佈血絲

盈滿淚水的蒼老的眼睛看著我

隨即又低下頭

是媽的照片 穿著一身紅

這一次 我聽到爸在唸什麼了

柳兒阿 妳看到了嗎

妳女兒要嫁人了喔

妳看 穿這麼漂亮

跟妳當年很像吧

柳兒妳看到了嗎

爸再一次抬起頭

卻笑的很開心

妳跟妳媽當年一樣美



我想說點什麼 卻早已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