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缸裡的水突然蒸發了

一滴不剩。


僅存的一隻金魚用力躍
在我面前的瓷磚地板上跳啊跳。

我嚇了一跳，
蹲在牠面前小心翼翼的看著牠。


救命
救命

牠對我說
我又嚇了一跳。


那...怎麼辦？
我問牠。


水...
水啊。

牠向我祈求著救贖。

水，
水，
我趕緊衝進浴室裡打開水龍頭。


沒有水。

我往旁一看，
沖水馬桶裡的水位早就退的不見影子了。


我又衝進廚房
陽台
我甚至打開冰箱
打開水瓶



沒有
沒有
沒有水。




通體螢光橘的金魚還在瓷磚地上痛苦的抽動著，

水塔
水塔一定有水


我把金魚捧起來
很快就有水了，
我這麼安慰牠。


牠已經沒有力氣回應我什麼了
本來應該是螢光橘的水瀅瀅魚體乾燥就像要枯萎了
我甚至感受到溫度

你要撐下去啊，
我說。


突然
我靈機一動
嘴一開，
把牠含在我嘴裡。

我會很小心。
我保證著。


然後我衝到頂樓，
水塔的的蓋子那麼重
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它打開。


有了，
有水了。

我把口中的金魚吐出來，
有水了，有水了，我對牠歡呼著。

牠卻一動也不動了。


我愣住了，

牠死了。

我怔怔的看著金魚的屍體
眼睛冒起熱氣。

然後眼淚一滴一滴
如湧泉一樣的落下。

怎麼會呢？
眼淚來的這麼不是時候，
可歎啊，
頭一次有生物願意把生命交付與我，
我卻還是搞砸

我搞砸了...


眼淚還是落個不停
哭什麼啊
遲來的救贖
哭個屁！

我又難過又生氣，
難過的是金魚的死去
生氣的是我的沒用。


我又小心翼翼的捧起那隻金魚
金魚螢光橘色的魚體是我這輩子看過最美麗的顏色。


我把牠放進水塔裡，
看著牠，
浮在水面上，
那麼優哉游哉。


我哭了
卻笑了。

哭的是牠的死去
笑卻是因為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