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5-28 05:52:30※拉拉※

《夏季風襲來》( 六十九)[最终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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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珍雙腳邁著沉甸甸的步子,走出會客區,只見門外除了有李純晴和勇俊外,幾乎劇組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站在那裏……只是靜悄悄地圍站著,裏邊的人根本覺察不到吧?當然裏邊的美珍也根本不可能分神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而所謂的會客區,只是用布簾拉圍起來的臨時區域,根本不隔音。
此刻,美珍才意識到,她們的對話,外邊站著的所有人,應該全部聽到了“現場直播”。

李純晴見美珍出了會客區,趕忙地趕著眾人。
“你們都很空?是不是又要我們過12點收工啊?還不快點準備出發。”一邊還做著手勢,驅趕著眾人。

“上車吧。”副導演溫和地過來招呼美珍。

“我幫妳把東西全帶齊了。”場記小夥子,殷勤地對她說。

“下組鏡頭妳會是從未有過的棒!”造型師,年青的帥哥拍著她的肩,他要給她一個無與倫比的美麗造型。

她覺得她在眾人眼裏,大概已經是個被拋棄的“失戀者”了?!

“走吧,別可憐巴巴的樣子,妳還沒失戀呢。”
勇俊拉起她的胳膊,走入他們的車。去到下一個拍攝地點:仁川國際機場。

美珍抬眼看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勇俊,笑的很虛弱。
“我看上去是不是真的很可憐?”

“是,安靜很多,沒平時那麼煩人了。”用手輕撫一下她的頭,不無愛惜地:“別那麼想,大家只是關心妳。”勇俊眼裏閃過一絲痛惜,他才剛剛不久前體會過美珍所受的苦不堪言,他豈會不知其中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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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的片段是一組男女戀人分離的鏡頭,其中沒有臺詞的分鏡頭很多,但情緒卻是完完全全的離愁別緒……

導演解說道:“我剪輯出來的效果是男女主角,不舍地道別、互訴衷腸,但CF進程太有限,所以只是遠、近鏡結合,你們兩個隨便講點什麼,但情緒要對得上。”

“好。”勇俊答著導演,眼睛卻看著恍惚的美珍。

待機器架好,準備開拍時,美珍覺得思想還是不能集中,她老是抬頭去看機場大廳空中掛著的、不斷“嘩、嘩”翻動的時刻表。

導演拿著喇叭在喊“美珍小姐…,開始醞釀情緒。”
然後,揮手一舞,拖長了聲音:“準備…,開始!”

勇俊用力地把美珍拉向自己的懷中,緊緊地擁住她……
那是腳本分鏡頭的規定動作。

“妳是不是想現在就飛東京?”
他撫著她的背。

“沒有…,沒有!”
淚水湧向眼底、鼻腔、喉頭…,而她緊緊地咬著牙,忍著。

“我知道妳想,我也知道剛剛在那個人面前,妳強忍住了淚水,所以,妳想哭就哭吧,上帝知道妳需要一個哭的機會,他不忍心不給妳,現在…,妳盡情地哭吧!”勇俊覺得讓這樣清純、可愛的女孩受這樣的苦,上帝真的太殘忍了!

聽著勇俊深情呵護的言語,美珍強忍在心頭的淚水,終於隱藏不住“滴滴、答答”地淌下……

勇俊抬手擦拭她的滿臉淚水,皺起了悲傷的眉頭。
“人活著就是要忍耐,每個人都一樣。”

“我…知道…,所以我…,現在…只能在這,而不能飛…、飛東京…對吧?”她淚流滿面,聲聲哽咽。

“一切都會過去的,我相信上帝也沒法不愛妳。他也不忍心教妳傷心。”
他輕輕地撫著她的頰。

“謝謝你勇俊哥,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是,男人…、大概沒什麼男人能拒絕漂亮、主動又熱情的女人吧?”
她想從他的眼中找到哪怕一點點答案,儘管他不是東賢,儘管剛剛自己還在她面前言辭鑿鑿。

“傻瓜!漂亮不是女孩子的魅力所在,能讓男人心靈悸動的女孩,才算有真正的魅力。”他望著她忽閃忽閃的長睫毛“而妳就具有這種魅力。”

“謝謝你,勇俊哥。你就是騙我,我也願意相信。”
淚花從她秀美的長睫毛上滾落,順著粉嫩的頰流亡……

但願我真的只是在騙妳,但願!
勇俊輕柔地撫著她的發,緩緩地拉近和她的距離,唇輕輕地吻上她的額頭……


“OK!太好了!一次OK!”導演興奮地作了個成功的手勢。

導演走到美珍的面前,扶著她的肩頭。
“好樣的,美珍小姐。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和妳合作。”
說著,伸手握住美珍的小手。

“導演辛苦了!”美珍感恩地朝著導演深深一鞠躬。

“勇俊哥辛苦了!”她又真摯地朝著勇俊深深一鞠躬。

“各位前輩大家辛苦了!”
美珍朝著眾人再次深深地一鞠躬,她在短短的日子裏,感受到來自這個集體的關愛,特別是今天——在她的心降到冰點的時刻。別了,各位給予自己關愛的人們!

她的心裏湧起一股酸酸澀澀的愁緒……

各位工作人員也紛紛向她回禮。
眾人也互相道著“辛苦”道著“再見”。

有人緊緊地擁住了她,是李純晴。
“我會想妳的。”
聲音裏分明有著不舍。

“我也會想念妳的,前輩。”
美珍握住李純晴肉嘟嘟的手腕,動情地答著她。

勇俊兩眼炯炯地望著她。
“我送你回家吧。”

“謝謝你勇俊哥,我姐夫要接我回家吃晚飯。”
她感激而抱歉地看向他的眼。“我很久沒和媽媽一起吃飯了,所以全家都在等我呢。”

“喔,那麼晚了全家還在等?那快點走吧。”
勇俊深邃的眼神望著她,“如果有事我幫得上的,妳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

“嗯,謝謝。”她從他眼中讀出真誠,但耳邊想起的卻是東賢的聲音“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以任何方式,妳都可以來找我,我將會是妳最後的依賴!”

“我最後的依賴,此刻你在哪里啊?”
美珍神情惶然地和每個人道著別,隨後步出機場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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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豪開著車,轉頭看看美珍疲憊的臉頰,欲言又止。

“姐夫,媽媽他們還沒吃飯?”美珍眼神詢問著在豪,再看看車子儀錶盤上的時間顯示。“我看我還是打個電話,叫媽媽他們先吃吧,都10:30了耶。”

“妳別打!”在豪急忙攔阻美珍撥電話的手。“噢,我是說…”在豪掩飾著他的急切。“妳打也沒用,媽媽不會吃,她一定會等妳回家一道吃的。”

他在心裏低吼著,“妳們真的打定主意要圍攻這個可憐的女孩嗎?而且還是以‘愛的名義’?!”他真想對美珍說,妳想去哪就去哪吧,就是別回家!但他不敢說。
回家,回家將是對妳“愛的審訊”!

他的內心真恨自己“身為姐夫”的無奈。
因為他答應了妻子——藝珍,順順利利地把美珍帶回家“吃飯”。天哪,吃飯?!稱為“審訊”還差不多。


一踏進家門,美珍就覺得氣氛不對。
眾人只是看著她,沒一個開腔,眼裏的內容還非常複雜。

媽媽舉起手來,準備發話時,爸爸先開腔了。
“喔,美珍辛苦了,是不是到今天拍攝就結束了?”眼睛裏蘊藏著疼愛。

“嗯。”

“先吃飯吧。大家都在等妳呢,吃完了再說。”
顯然最後一句話,是說給媽媽和藝珍聽的。

美珍疑惑地看著大姐憤慨的眼神,媽媽憐惜的歎氣聲,和姐夫在豪見到她傳遞過來的詢問而避開的眼睛。

席間,全家人靜悄悄地吃著飯,氣氛異常的沉悶。
媽媽不斷地給美珍夾著菜,不時地撫著她的頭,還連連地歎著氣。

“媽,我明天要去看二姐。明天開始我有時間了,要多去去醫院。”
美珍轉頭望著媽媽。

“喔,再說吧。”
媽媽顯然神不在此,隨便地答著她。

等一吃完飯,藝珍嚴肅地望著美珍。
“不用妳收拾,妳去書房吧。”

美珍疑惑地望著藝珍的背影。
“媽媽,幼珍呢?”

媽媽扭轉頭,姐夫在豪及時地溜進了廚房,爸爸假意去拿茶杯,而藝珍輕咳一聲,“咳,她…,今晚事務所有事,會很晚回家。”

美珍知道,幼珍上個月開始已經到民亨的事務所去上班了。

“喔,她很忙啊。”
美珍覺得氣氛怪怪的,但還沒感覺怪怪的源頭正是自己。

在豪走出廚房,憐憫地看著美珍。
他想:妳哪里知道,為了對妳順利地實行“審訊”,藝珍和媽媽“威迫利誘”未來的女婿民亨,命令他把幼珍這個家裏唯一的“明目張膽反對派”支開了,而剩下的全是敢怒不敢言的“軟弱派”。


書房裏,爸爸、媽媽、大姐藝珍,一字排開坐在她對面,美珍面對著他們,覺得像是挨訓的小學生。

氣氛怎麼越來越不對?

“媽媽什麼事…情啊?”
美珍不由心慌慌,她本能地朝最寵愛自己的媽媽發問。

“哦,美珍啊…”
媽媽的話頭,被大姐藝珍攔住。

“美珍,大姐只問妳一句話。妳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們。”
藝珍嚴厲的眼神盯視著美珍。

“喔。”

“妳…和申東賢,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吧?”
藝珍的話音未落,媽媽就緊張地傾身來握住她的手。

“大姐,妳…?”
美珍滿臉疑問。

“回答媽媽,美珍…,妳就是做了什麼、也沒關係,但是要告訴我們…”
媽媽的聲音裏,竟然含著哭音。

“沒有!沒有!媽媽、爸爸,我們沒有!”
美珍總算回過味來,大姐和媽媽問的是什麼了。

“真的?美珍啊,妳可不能騙媽媽吖…”
媽媽雙手撫著胸口,努力鎮定著。

“沒有,媽媽相信我,東賢不是那樣的人!”
美珍急不可待地為東賢正名。

“那最好了,分手吧,美珍,現在還不算晚。”
藝珍用憐惜的眼,望美珍。

美珍瞪大了驚駭的大眼睛……
“為什麼?”

藝珍“叭…”地把那本日本雜誌丟到美珍的面前。
“美珍,他太優秀,不適合妳,放棄吧!免得以後更痛苦。”

“姐姐,這不是真的!”

“就算不是真的又怎樣?”藝珍語重心長地對著妹妹。

“今天出現個李智英,明天就會出現個王智英,後天還會出現個張智英。”藝珍伸手握住妹妹柔軟的手。“找一個適合自己的人,才會幸福,並不是優秀的人,就一定會給妳帶來幸福。”

“姐姐妳又不是我,妳怎麼知道我幸不幸福?妳怎麼知道我們適不適合?”
眼淚,再度流過她清瞿的臉頰。

“為什麼…,為什麼,連妳也說這樣的話?”她的心好痛。

今天下午,李智英對著她,叫她離開東賢時,她可以硬撐著微笑以對。但是、但是…,現在是自己最親的姐姐,對著她講出同樣的話,她終於忍不住,洶湧澎湃的淚水,如脫韁的野馬,奔騰而下……

“我不!……”
她哽咽著不能繼續。

“行了!妳們就等東賢回來,給他個說話的機會再做決定,好嘛?”
爸爸終於看不下去,而說話了。

“爸,還有什麼好說的,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你總明白吧?”
藝珍儼然一副家長樣,她最清楚給申東賢個說話機會,就等於把妹妹重新推入困境,這個男人可不好對付。她要在他不在時,把妹妹拯救出來。

“棒打鴛鴦是會遭報應的!”
李爸爸一臉憤悶神色。

“那報應我來受好了,你就會專做好人,女兒的一生幸福還沒你的報應重要?自私!”李媽媽氣呼呼地回擊李爸爸。

“這哪跟哪啊?”

“好勒!你們兩個別吵了。”藝珍看著不得要令的母親。

舉起手裏握著的美珍的手機。
“妳的電話,暫時有我保管;從今天開始,妳必須回家住,明天天亮我會叫妳姐夫,去拿回妳所有的東西。”

“我不!我要回去。”
美珍急急地想來奪回自己的手機。

“我知道妳是想回去接他的電話,不行!”說著,伸手拆下手裏美珍的手機電池。“妳不小了,該懂事了!”轉身出了書房。


出乎意料之外地,媽媽不顧美珍苦苦的哀求,就是不還給她,她的手提包,不給她家裏為關住她而特別新換的大門鑰匙。

美珍呆呆地望著窗外明亮的月色,“東賢,你打電話來了嗎?”她看看腕表12:30分,正是她和東賢約定的來電時間:12:00—12:30。

就這樣望到疲憊不堪、望到眼神迷惘、望到昏昏入睡……

“姐、姐,快醒醒。”

美珍被人從夢中推醒,揉著眼、試圖看清是誰?

“是我啦,幼珍。”
幼珍及時捂住要開口說話的美珍的嘴。

“呶,這是妳的手提包,快點跟我下樓,我幫妳開大門。”
幼珍利索地拉起美珍,“輕點。”兩姐妹躡手躡腳地下樓。

出了大門,來到巷口。
“妳怕嗎?要不要我送妳?”

“不要!妳回去吧。要不會被馬上發現。”美珍推著妹妹回去“天馬上就亮了,我不怕!”

“好吧,姐,Good luck!”

“謝了,我走嘍…”
踏著露珠,美珍揮別妹妹,揮別母親的佑護,揮別養育了她24年的家,消失在晨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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