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神經質能落一場完美的雨嗎
用文字能飛天一位賢人的心嗎
在一個用武士刀鋼鐵出的轟隆聲裡
願意讓音符悸動那最纖細的曼陀鈴 吉他和鋼琴的滴露之音嗎
就蹲伏在芎林的廁所裡吧
才能撕盡一張張望見春風的綿綿情曲

會遇見高高低低升上跳下的歡樂音符小人嗎
為何只把福斯特的歲月借給一場完美的雨
是上天烏雲不夠漆黑
還是D大調
永遠只能譜到第三十九個望見情人的音階
讓閨中的小鹿
只能在閨中亂撞
被風欺騙

又是四季艷紅的日子起
當滿山遍野都是你行路東北角的海天蹤跡
怎能不用心裡的聲音
走出淡淡的 柔柔的 開不了的 自己家裡的門廳

又是番社姑娘要出嫁的日子裡
因為十八的姑娘已經是一朵出水的山櫻
悠悠 蕩蕩
在細語

又是一顆紅蛋被送來的秘密
送來無法開花結果
美麗的唏噓
只因那是上帝在那一場注定要下的雨裡
用淚水落給女人的油漆

啊
南國的花圃為何只被灌溉月夜的鄉愁
為何月夜的鄉愁
定要陪伴迎娶番社姑娘的軍伕
讓南國的風啊
吹來冷
讓南國的雨啊
煞煞落未停

只因你是東方的福斯特
只因你愛譜海天的秋色
在美麗的島嶼
讓雨中的夜
飄滿自己的白花
受風雨吹落地
無人看見那相思的純潔
每日只能怨嗟
花謝落土不再回

音樂不是聲音的快樂嗎
賢人不能滿面春風嗎
凝視那頃龍潭的碧綠
第一尊音樂的銅像不會只是静靜佇立
隨口哼出碎心的花
只因不能與伊彈出同樣的調



2004.12.3
冬子‧在靜靜的秋夜裡
聆聽作曲家鄧雨賢先生的聲音



註1：鄧雨賢先生(1906-1944)，桃園龍潭客家人，在雨中出生，病逝於芎林，年僅39歲，為第一位台灣被豎立銅像的作曲家。 其子認為父親是帶點神經質的完美主義者。 主要作品有「望春風」、「四季紅」、「番社姑娘」、「一個紅蛋」、「南國花譜」、「雨夜花」、「滿面春風」、「碎心的花」和「想要彈同調」等。
註2：福斯特，美國民謠作曲家，享年39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