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5-05 10:25:52室内设计

們哪兒配來

元宵佳節,月圓之夜,去新建成的梅蘭芳大劇院看戲。
    
    我和公路坐在壹起,買的是最便宜的票,壹百八十元壹張(正好是壹套《讀庫》的全年書款),三層的最後第二排。演出間隙,公路對我說,剛才看到旁邊壹個戲迷憤然退場,罵在這裏看戲真是受罪。
    
    此前些天,我已經聽戲友說過梅蘭芳大劇院造得如何不地道,所以有了壹定的免疫力。聽公路轉述,我說,也好。妳看我們高高在上,遠遠地觀望下面人間的壹幕幕情景,多像上帝在看戲。
    
    然後演出繼續。影影綽綽地看到舞台上似乎有些人,音響甕聲甕氣地提醒我,他們是在演出。我的頸椎也不太好,努力梗著脖子,看著那些演員的頭頂。不過這樣看戲也有壹個好處,演員在桌子後面有壹些小動作,我們全能看得見。
    
    聽戲友說,梅蘭芳大劇院分爲三層,第壹層需要仰著脖子看,第三層需要低著腦袋看。能夠以人類正常視角看戲的,是在二層。二層全是豪華包廂,標價是八百八十元和壹千二百八十元。演出開始前,我先對各層偵察了壹下地形。這是有講究的,根據我的看戲經驗,妳買最便宜的票就可以了,進場後徑直找最好的座位坐,壹般都沒問題。因爲那些好座都是給達官貴人們留的,他們哪兒配來現場看戲呀。但梅蘭芳大劇院的設計者顯然知道我這類人的沾便宜行徑,分層檢票,二層的豪華包廂根本進不去。
    
    這天晚上演出的是張火丁老師的《春閨夢》,壹票難求,三層和壹層座無虛席,但我敢說,二層最好的座位,肯定空了不少。這種閑置和浪費,是很操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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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考察地形時,我發現居然還有四層的檢票口,百思不得其解。等進場後才知道,四層是在兩側的牆體上淩空設置了壹些座位,就像中國的古代建築奇迹懸棺,也像《星球大戰》裏的蜂巢議會廳。不禁氣悶,三層能享受到上帝看戲般的感覺,四層簡直就是玉皇大帝在看戲。
    
    若幹年前,家裏的房子小,如果要買壹張床,還要找那種床下安裝有大抽屜的,可以有效地使用空間,多裝東西。這屬于寒碜慣了的人的習慣思路。如今我們經常見到壹些人,已經有些錢了,但心裏還是個窮人。這稱爲“心窮”。能用上的地方都安上座位,這樣的設計理念揭示出,梅蘭芳大劇院的設計師就是這種心窮的人。
    
    演出結束,伸展開蜷縮了半天的雙腿,爬下陡峭的台階——公路還險些摔了個鑽老頭被窩,上帝終于回到了人間。走出劇院,才想起梅蘭芳大劇院是壹個新建豪華寫字樓的壹部分。估計這塊地皮是屬于國家京劇院的,開發商要地皮的時候,開列的條件就是幫著建壹個大劇院。這樣來建,明擺著劇院是寫字樓的附庸,壹切都要削足適履地符合寫字樓的空間和利益。商人的良心,死啦死啦地。
    
    曾經去過很多劇院看戲。像天津的中國大戲院,濟南的北洋大劇院,都是近百年的建築了。而在我心目中的評選,濟南北洋大劇院是最好的。如果有誰說這壹百年來中國建築業有所進步,打死他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