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沒什麼藝術細胞，任何有關藝術的東西，在我看來就是「不實用」的同義詞，不過梵谷、賽尚和雷諾瓦等印象派的畫作算是少數的例外吧！我只要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這三個人的某一人畫作，就算是從未在公眾面前公開展示過的也是跟我心有靈犀喔！

雖然在台灣以升學考試為導向的環境裡受教育，我讀的學校可都是真的「德智體群美五育並重」的，沒有一般私立國高中那樣，體育和藝能科等和升學考試無關的課都不能正常地上（宜蘭那時候根本沒有私立的國高中或小學）。我家也不可能培養我去學什麼才藝（寒暑假與閒暇時我只是個童工），所以我所有的藝術陶冶，都來自於正規的學校教育（當然英文也是一字一句都是從國立編譯館的課本裡學來的）。國小時，我們學校大約卅六班，只有一個音樂老師（高年級才上音樂課，中低年級由級任老師帶唱遊），叫做游月珠。她聽過我唱歌後很欣賞我，說我有聲音高亢嘹亮的特點，除了要我加入學校合唱團外，還說要免費教我鋼琴，希望我往音樂方面發展，以後長大可以「主修聲樂、副修鋼琴」（這可是她在我們全班面前講的喔！），成為一個「音樂人」。這對我這樣一個出身貧苦、與正規藝術教育無緣的小孩而言，真的是一種很慷慨的恩賜。不過我回去家裡問爸媽，得到的卻是「學那個沒有用！」的答案。但我還是從游月珠老師那邊學到了一點基本樂理，對古典音樂有了一些粗淺的認識。國中高中我仍然參加了合唱團，偶爾代表學校去參加合唱比賽，不過既然混在人群中唱，不小心唱得太大聲的話，旁邊的人還會用手肘推我，要我唱小聲一點。所以我還是比較喜歡獨唱一點。上了大學，很多人問我為何不參加合唱團？裡面會有很多長髮有氣質的女生啊！不過我覺得台大那一群人穿著白襯衫黑長裙（長褲）唱著好像很有氣質的藝術歌曲實在很虛假，跟我當時一心嚮往的革命理念不合，那並不是我要的音樂形式，那是沒有靈動氣息、了無生氣的聲音而已。蘇軾說要「文以載道」，我也要說「樂以怡情」。音樂的目的在表現真我、抒發感情，決不是用來區分有水準沒水準的（小時候學過音樂的不要罵我啦，我不是在說你們沒水準，我只是說沒學過音樂並不表示沒水準而已。不要過度演繹我的話喔！）。投入感情、表達了歌聲裡的意境，就是能讓人快樂適意的好音樂。很多歌唱成藝術歌曲，有時真的是反而剝奪了歌曲的真意的。

有人跟我說：很可惜我晚出生了十年，要是我讀大學時能遇到民歌時代，一定會紅的。以前工作時的長官也覺得我是入錯行了，當公務員太浪費，應該去唱歌才對。不過既然音樂只是讓我快樂的東西，我不為名不為利，只為唱好聽的歌自娛娛人，我愛唱不唱、隨時可唱可不唱，永遠是業餘的也許反而會更好一點，不是嗎？當初沒有去學，我真的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音樂天分，但是我的音樂天才夢，當時的確是有出現過一線實現的契機的。我的歌聲可以讓我自己更喜歡自己，可以愉悅他人，可以讓我開車時不會睡著（或是搭別人的車吵得駕駛不會睡著），這就很夠了。什麼？我的氣質？唉，那是學什麼也沒救的啦！

阿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