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9日 華沙新劇團-阿波隆尼亞-感想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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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說教也引人省思的戲劇。票房不好、下半場觀眾又走了1/4‧‧ 但這並不代表劇或是劇團不好 ~ 主要的還是在於能否引起當地觀眾的共鳴或是興趣,那為什麼會引不起共鳴或是興趣?主題嚴肅、沒有共同戰後的國家歷史政治傷痛,且一般人越處在安和環境中,越不想去碰觸戰爭、人性等等太沈重、需要花腦筋的內容‧‧‧
感覺雖有些悶但不諱言,很多部份觀賞起來是很痛快,非常關痛癢、非常直接,呵。
猶太人的遭遇、納粹的殘暴在外國歷史教科書中已明載清楚,下半場一開始導演仍特意安排了10幾分鐘譴責納粹罪行的說教式演講,有點冗長、失去戲味,但也不難想像導演要表達對於這一段歷史的憤怒、戰爭可怕、人心黑暗一面。
藉由「阿波隆尼亞」真實故事中,探討自我犧牲的價值性。父母親就該為子女犧牲嗎 丈夫(妻子)就該為妻子(丈夫)犧牲嗎。犧牲就該被認同嗎?犧牲的定義?
這次舞台前後方兩側左右共4個大字幕,可以深切感受到導演的主題重點及企圖心,拼貼式的表現手法不唐突卻是平順的。演員都不錯,或許因太偏重在導演思維的傳遞加上需要譯文,反讓我覺得字幕的訊息重要性甚於戲劇的演出。真希望可以拿到或買到中譯腳本~。
文字敘述帶給我更大的衝擊力、有共鳴、也震撼‧‧原來劇場是可以這樣表現‧可以如此「激烈」‧‧深深覺得要導這樣劇,劇主題本身就要有深厚的人文歷史背景作支撐、導演本身的經驗、敏銳度及社會意識要夠強烈,當然還得要有縝密的思維及整合能力。
跟以往不一樣,此劇的進行或結束當下我都無法感受其他在場觀眾的情緒,很妙~。約4小時的戲,有時間在瀰漫嚴肅氛圍劇院中思考一些不同層面的看法也是一種收獲。
<以下整彙自相關網頁>
¢關於劇
ª 劇名「阿波隆尼亞」
現代波蘭作家安娜.卡兒(Hanna Krall)根據史實改編的小說中所描寫的女子,她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腹中並懷有第四胎,而她的丈夫當時是地下游擊軍隊的一員。她決心藏匿25名猶太兒童以保護他們的性命。
後來她遭人密告,於是逃到她的父親家中,想躲在那兒。當時納粹嚴令,任何幫助猶太人者全家都得處死,有時候甚至整個村莊都可能遭殺害。阿波隆尼亞遭受判決,而她父親拒絕承擔責任。
後來阿波隆尼亞得到『國際義人Righteous Among Nations』獎,獎項由她的子嗣──那位親眼目睹母親遭到審問、祖父拒絕為母親受難的兒子來領受。但兒子並不能正面平靜看待母親高貴的自我犧牲,因為那使他失去了母親,成了孤兒,母親所做的是對他沒有一點益處的犧牲,而他卻必須接受。
導演試圖用各種文本的結合,一個又一個的議題探討這種後代子孫所必須承擔的恐怖驚駭的重擔,試圖觸及痛處,要讓觀者認真看待這英勇行徑所造成的種種後果。這樣的探討也不免會破壞人心的安寧,撼動了那些原本自認心安的人。
透過不同的表演形式,搭配現場即時拍攝的影像投射,讓觀者強烈感受導演所傳達的作品意涵:人性的黑暗與殘忍歷史,權利、仇恨、情感、死亡與生命的省思。
導演在訪談中也提到,我們在現實生活中常常希望看到的是美滿的結局,或是美滿的故事,例如我們期待的是阿波隆尼亞的兒子在領獎的時候留下感動的淚水,並以母親為榮,但事實卻不然。
「犧牲」這件事的本質是有許多面向的,他試圖讓觀眾有思考的機會,我強迫觀眾接受這些比較不喜歡的感受,丟出這些議題希望和觀眾對話,而對話、需要時間,所以這齣戲約四小時。但是因為演出的內容有違於人類習慣性的接受狀態,所以導演也特別在劇中安排了一些音樂的段落,淡化衝擊,也讓觀眾更可以接受這齣戲。
ª 文本
以希臘悲劇作家尤里比底斯的《阿格斯提斯》、埃斯庫羅斯的《奧瑞斯提亞》以及波蘭女記者漢娜.克勞的《阿波隆尼亞》與泰戈爾等人的作品,構築出龐大的劇本結構。主題始終圍繞在人性的黑暗面與殘忍歷史上,創造了一齣具有震撼力、時而帶著諷刺的劇作,挑戰萬事的定義:罪行、公義和罪惡感。藉著集體反思,質疑最古老的神話,挖掘並正視當代的社會問題
◇ 導演瓦里科夫斯基主要將文本建構為二大部分:
第一部分
1-1先以泰戈爾筆下人物阿瑪勒(Amal)為故事的序曲。阿瑪勒是一位因病而無法遠行的小孩,被舅母以「這世界是我們無法跨越」的謊言來澆熄他的希望
1-2希臘神話阿德美特(Admète)、阿爾賽斯特(Alceste)與悲劇角色阿卡曼農(Agamemnon)、克麗泰梅絲特拉(Clytemnestre)為主要的人物情節來闡述複雜人性間的愛恨情仇。
第二部分
2-1以現代波蘭作家安娜.卡兒(Hanna Krall)根據史實改編的小說,描述一位被發現藏匿廿五名猶太小孩的女性阿波隆妮亞(Apolonia),逃往自己的父親家躲藏,後來被納粹發現,納粹在一場審問中問她父親是否願意以自己的生命來為女兒的行為負責,因父親的拒絕,阿波隆妮亞死於納粹的槍下。
2-2以南非作家約翰.馬克斯維爾.科慈(John Maxwell Coetzee)小說中的虛構人物伊莉莎白.科斯特洛(Elizabeth Costello)開啟了一場關於猶太人問題的錯誤與痛苦的討論會。
情節發展之中還穿插了由安徒生、2006法國文學獎美法籍作家喬納唐.李德爾(Jonathan Littell)的文學作品、與波蘭作曲家安德烈.切可夫斯基(Andrzej Czajkowski)所寫的詩篇,作為於劇中的演說台詞。
這樣大量作品整合,瓦里科夫斯基運用每一位人物角色意涵,使每一段場景劇情發展之外,都擁有獨特指涉意義與質疑。
「一切的犧牲奉獻後又將帶來什麼?」令觀眾緊扣著意涵氛圍,多元符號交雜之下,如同千年前希臘悲劇演出現代形式,讓我們不再以跨領域思維來看待,同時也看出當代劇場更突破以往前膽性戲劇。
《阿波隆尼亞》2009年才在亞維儂藝術節驚世落幕,創新大膽的演出引爆熱烈討論,從歷史、戰爭到文明的矛盾與衝突中,串連起千年述說,鮮明對比的史觀以及獨樹一格的劇場美學,並也深深傳達有關於人性的黑暗、仇恨、情感、死亡與生命的省思。
¢ 關於舞台設計
舞台主要由三大主體拼湊,可隨著場景移動置換;中央的牆板背幕成為影像投影的空間,演出中換了十三段場景。場與場之間的交替由人物符號揭開序幕(在每位人物登場前如同開場的標語將名字投影於舞台上),使每一場景似乎獨立又有關聯性的存在。
整體的場面調度上,導演刻意讓真實與戲劇幻覺不斷交替並置;演員的演出、人偶代人的演出、攝影者的介入、當下攝影影像的播放、於場景之外的影像、舞台上搖滾樂器的放置、樂手的演奏歌唱等……都透過巧妙的節奏安排與流暢的執行下,時而分開、時而同步,將觀眾帶進不同層次的時空感之中。透過多媒材的運用調度以而取得整體的一致化(total harmonisé)。
舞台上多媒體影像不斷穿梭,死亡、血腥、暴力大量出現,大膽挑戰觀眾的感官視覺,讓人屏息難安。兩座巨型的透明玻璃屋,與同步投影在巨大牆面上的演員臉部特寫,移動、交錯,伴隨著現場音樂,將觀眾帶入一趟通往神秘黑暗的旅程。過程中,人類,連神明和英雄,受害者和劊子手,演員和觀眾皆參與其中,在這個平台上交會、碰撞,在人性的對立之間,不刻意挑釁也不故作傷感,留給觀者一個省思的空間。
¢ 關於導演Krzysztof Warlikowski (克里茨托夫.瓦里科夫斯基)
1962年出生於波蘭-德波邊境的小鎮Szczecin,在克拉科夫大學念的是歷史和哲學。
1983年他離開波蘭到巴黎索邦大學念劇場史,在留學巴黎期間,經常晚上流連忘返於巴黎各大小劇院,他回憶說:「我在法國沒有發現有自己興趣的劇場,我看到的芭蕾、歌劇都不是新的劇場形式…,不過我也看到瑞典電影劇場導演柏格曼和義大利導演喬爾焦.斯特雷勒(Giorgio Strehler)的作品。」他同時也積極參加戲劇工作坊,後來加入彼得.布魯克的工作團隊,便是他在工作坊時與大師結下的因緣。
1989年回到克拉科夫念戲劇,在此校執鞭的魯帕便是他最敬愛的老師,魯帕認為劇場工作是一個「邁向未知的旅行」,他受其影響甚深,並開始了首部劇場創作。
1992年受布魯克之邀,到他的巴黎北方劇院當導演助手,當時的製作是德布西的歌劇Impressions de Pelleas,而以上這兩位大師,都是啟發瓦里科夫斯基日後創作風格的重要人物。
亞維儂嶄露頭角 同年贏得法國「最佳外國戲劇獎」榮銜
導演生涯開始的瓦里科夫斯基企圖心相當強,從1992到1994的三年間就導演了八部作品,其中的莎劇《威尼斯商人》是他後來一系列莎劇創作的第一部。他對於莎劇似乎有一份熱愛,他曾說:「莎士比亞是我的私塾老師…,我著迷於他所描述的世界,不光是現實的世界。」直到今日為止,他一共導演了共十個莎翁劇本。
1995年時他終於進行了首次當代劇作家的創作,挑選的是戈爾德思(Bernard- Marie Koltès)的無動機殺人犯故事《侯貝多.如戈》Roberto Zucco,這個來自於社會新聞事件為題材的劇本,也相當影響瓦里科夫斯基思考劇場與社會之間的距離,而且這部戲的成功,也讓他繼續導演了戈爾德思的另一個劇本《西岸碼頭》Quais Ouest(1998)。
2001年時,他已經執導過好幾個版本的《哈姆雷特》受邀到亞維儂藝術節,這也是他首次在國際舞台亮相的機會,由於其累積近十年導演經驗,及勤奮不懈的創作產量,早已建立其作品的獨特風格,所以此次登台,很快就受到世人的矚目。
同年他挑選了作品屢遭誤解,才逝世不久的英國年輕女劇作家莎拉.肯恩的劇本《清洗》Cleansed,這齣驚世駭俗的戲,推出後引起觀眾的強烈議論及攻擊,但瓦里科夫斯基說:「這不是劇場引起這場憤怒,而是被揭發的社會現實本身引起大家憤怒,劇場中就該討論這種事。」這齣戲也為他在法國贏得該年的劇場評論協會「最佳外國戲劇獎」榮銜。這年他也是共導了三個作品,並且在隔年再次獲邀參加亞維儂藝術節,作品是改編自法國作家普魯斯特的文學巨著《追憶似水年華》。
多產導演 掀起波蘭「新劇場」運動
在此同時,瓦里科夫斯基勇敢地以劇場,探討波蘭這個國家多年來遭鄰國入侵的歷史與政治傷痛,及二戰後至柏林圍牆倒塌的共產主義崩潰,許多壓抑的民族情緒及心理調適,都藉由其劇場抒發,他的劇場揭開了許多以往避而不談的禁忌問題,成了社會集體的心理治療,並也揭開了一股波蘭的「新劇場」運動。
自此之後,瓦里科夫斯基成為波蘭最重要的導演之一,除了在國內獲獎無數,他的作品也開始也到歐洲其他國家巡迴演出。甚至自2000年開始,觸角也延伸到歌劇舞台,連續在華沙歌劇院導演了六齣歌劇後,2006年受邀到資源豐沛的巴黎歌劇院,導演葛路克的歌劇《陶利德之伊菲格尼亞》Iphigénie en Tauride,接著是華格納的《帕西法爾》Parsifa(l 2008)及《羅傑王》Le Roi Roger(2009)。
瓦里科夫斯基不但是一個多產(共累積有三十個戲劇與十三個歌劇作品)而且是一個相當勇於嘗試的導演,近年來作品對影像的大膽運用,甚至已經發展成獨樹一格的現場即時拍攝影像投射美學。這在劇場空間運用上,牽涉到的是真實與影像的虛實並置,表現的是更多維的劇場空間。而多變的虛構影像,能夠輕易穿越時空,或者有時反而能夠更真實地表現出角色隱而未表的抽象內心情緒。這在最近的兩齣戲《阿波隆尼亞》和《慾望街車》中,可以看到其豐碩的實驗成果。
(導演另一作品)-"Tramwaj", re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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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