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筆記:趙氏孤兒】忍辱偷生報血仇
【趙氏孤兒】
常言道:「君子報仇,三年不晚!」電影《趙氏孤兒》則是等到小孩都已通曉人情世故才展開復仇,這一等就耗去光陰十五年。這無情的歲月催得人變老,但卻沒有化去濃濃的仇與恨。其中身負血海深仇的當屬程嬰(葛優飾)莫屬,他為救莊姬(范冰冰飾)與趙朔(趙文卓飾)的獨生愛子,犧牲了自己妻子與親生兒的性命,只為莊姬臨死前的託孤,因而做下不得已的決定。至此,他的人生報仇之路只能全數寄託於程勃(趙文浩飾,長大後的趙氏遺孤)身上。
這血海深仇的始作俑者自是屠岸賈(王學圻飾),儘管他身處要職,卻大權逐漸旁落。在大將軍趙朔打勝戰凱旋歸來後,國君晉靈公似有意若無意地狎弄,使屠岸賈意外成了代罪羔羊,而不得不忍氣吞聲,這也因此種下即將來臨的腥風血雨。此外,嫉妒與競爭最是挑逗人心,若再加上喜歡的人早婚嫁於趙朔,這三者足可激起漫天的醋意與怒氣。高明如屠岸賈懂得陽奉陰違,暗地裡籌謀擘劃,殺國君、戮趙氏一族,盡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掌中。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句話套在屠岸賈的肅清行動中,有了另外一番的意境。趙氏一族三百餘人在屠岸賈精心謀算中,全都見了閻王,唯獨莊姬的孩子不在其中。屠岸賈對韓厥(黃曉明飾)的辦事不力深表不滿,在其臉上烙下羞恥的疤痕,這種下另一個日後復仇的因子。而程嬰則使計讓屠岸賈相信藏於公孫杵臼(張豐毅飾)家的孩子為趙氏遺孤,但卻目睹了殘忍的一幕。
程嬰的無私頓時消解城中新生兒免於被屠戮,然而他卻在自己心裡種下未來的報仇之路。這心境上的轉折,對於程嬰自是難受,眼見妻兒喪命,又要忍痛撫養他人遺孤,甚至直入虎穴,讓孩子拜屠岸賈為義父。所有一切的謀算,只在未來功成之時,手戮元凶得償夙願。可以想見的是,當遺孤有一日長大,得知自己身上背負三百餘人的血海深仇,內心勢必百轉千迴,這對屠岸賈來說亦如是。
程嬰高明之處,在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同時利用愛、恨之間的元素巧妙佈下屠岸賈與程勃之間的親情,使得「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人性露出空門,而有報仇的可能性。當然,觀影時看著看著,會萌生一種感覺,會不會弄巧成拙,反倒著了屠岸賈的道。畢竟,屠岸賈老奸巨猾,心裡早已有所懷疑,只是苦於沒有證據,也不好驟然下手。
【義父救我】
老狐狸終究是老狐狸,以一場戰事準備誘殺程勃,但義子的一句「義父救我」仍是牽動了屠岸賈的為父心腸,這正落入程嬰深沉佈計的親情網羅。多年來的朝夕相處,屠岸賈與程勃雖是毫無血緣,卻親如父子,儘管他佈計誘殺義子仍舊於心不忍。程嬰的計謀至此算是成功大半,只待與韓厥聯手好生勸說程勃大義殺屠岸賈,就能親嘗數十寒暑忍辱偷生的甜美果實。
儘管程勃一時不信其父說詞,直到與老狐狸屠岸賈面質之時,真相豁然開朗,縱有多年親子之實,卻也無法阻擋內心報仇情切的欲望。程勃與屠岸賈雙方的實力本就高下立判,但或許因為過往「親情」之故,屠岸賈雖有能力痛下殺手,但終究為程勃所戮。而屠岸賈並未向程勃討取救命之恩說聲:「義子救我!」這倒也突顯出梟雄末日的孤傲,之後程勃也更名為趙武,回歸趙氏一族。程嬰的血仇,在忍辱偷生中,大仇得報,也能瞑目了。
上一篇:【電影筆記:黑天鵝】完美下的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