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5-06 23:38:20Dirty Talk

對記憶說髒話

趁奧斯華回香港放黃金周假期的時候 溜到他家 把存在四十G活動碟中的康熙來了和兩代電力公司一股腦的轉到他的電腦去 轉移程序到一半 突然跑出一個字樣 I/O TIME OUT什麼東西 定睛一看發現驅動程式已經壞了 活動碟沒有辦法驅動 重新開機再來 活動碟依舊沒有辦法活動 檢測電腦連接埠一切正常
一個念頭稍轉即既逝 活動碟掛了 明白了這個念頭的正確意義 突然後腦杓一陣發麻 心頭有一種太明顯的刺痛
照片 信件 翻譯 論文 企劃書 日記 手稿 企劃書 工作 ……對活動碟內容追憶的補充越完整 那個刺痛也越具體
廝混了兩年的電腦小發四月一號掛了 當下播了電話租了一個都是煙味的電腦 螢幕 鍵盤 吃掉我半張桌子 轟轟轟的主機如同一台老舊冰箱 難受當然會有一點 可心想電腦壞了有活動碟 但是活動碟壞了 我還有什麼呢
情緒黯然 幸好奧斯華的茶几擺著香菸 在十七樓的窗台一邊抽煙一邊看著遙遠一截輕軌掛在城市天際線跑動著
心痛的當然不會是那個威化餅乾大小的活動碟 而是那個活動碟背後所代表記憶的隱喻
上個世紀 我的記憶力相當的驚人 可以指出幾年幾月幾日與人會晤的場景 飯菜的內容 和與會者的衣著服色 看完一場電影娓娓回逤裡面多少鏡頭 大抵錯不到哪裡去 (不過當然是侯孝賢哪種電影啦 閃靈殺手的我當然背不起來)
但是服完一個世紀的兵役過後 發現腦子逐漸不大管用 我總是電腦桌前打字心中想起一事走到冰箱面前 可是卻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站在冰箱前面
小時後 人生的體驗那麼的少 可往事卻記得又深刻又牢靠
念小學一年級懂得回憶幼稚園大班那個臉頰貼緊木紋桌子的冰涼觸感和毛巾被的氣味
我又多像勞倫斯奧立佛等若干英國硬底子演員 莎翁劇本一樣流暢地覆頌著大學第一天上課所有的具體細節 某某某走進來教室了 靠窗邊是誰誰誰坐在哪裡 Albert走進來身上黃色黑色交錯的馬球衫 關於青春的念白部分……
記憶的深刻與淡然 關鍵興許是眷戀與不眷戀吧?
眷戀的往事 總使記憶力再深刻 也要拿動用幾個文字牢牢的釘住
而後來書寫目的都是為了要忘記
工作匹哩啪啦打字的時候蚊子一樣嗡嗡嗡飛來數個討厭的念頭 我揮筆如揮蒼蠅拍 字寫完了 念頭蒼蠅也備趕走了
讀到自己寫的東西 一字一字的唸 又熟悉又陌生 總像認屍一樣的心情
在窗台 沮喪像一截彈落的煙灰 燃燒過後 一彈指就沒有了
這兩年 沒有人認真的寫信給我 我也沒有認真的寫信給別人 人長得拐瓜劣棗留幾張看起來很像一回事的照片也是太諷刺的一件事 不見就不見
照片也不可能幫助我留住什麼人吧
在深究關於對記憶喪失的心痛 那個痛感的核心最主要還是許多工作還要重新來過也幸好這大半年都在裝死 沒有工作進展 要不那麼大的破洞怎麼補?
想到這裡 我是安慰也是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