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08 04:41:41許常德

小偷的失物

失去的偷來的贓物已尋找了好幾天,她很懊惱的是早知如此,她應該在偷到手時就賣了它。她的失策完全是她一時心軟,如今她還可能被警察逮到,反正她必需儘早離開這個鎮上。但她住進港邊的煙火旅社,這雨城的日式舊建築,只有老人才會來住的破房子,可是她和他相遇的地方。
「我在203房,老地方。」她在電話中說。
「你……這樣做是為什麼?」
「為了要回我失去的東西。」
對小偷而言,贓物本來就是他要努力爭取的東西,不管你認不認同,一但這是她的正職,她一定會在乎她的成果。許多政治人物用各種方法得到的不義之財,不也是這樣毫不羞愧地存進她的保險箱。
來的正是穿了制服的警察,服務員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可這警察說來會老朋友。服務員知趣退下。
進房,她背對著他面朝下雨的港口抽煙,她總是這樣。
老是背對著他,每次他追著她,她有職業級的速度,他追她總覺辛苦,尤其在人潮,她那特別嬌小的身軀,到底是地遁還是真跑遠,反正他沒逮過她幾次。
小偷與警察的擁抱。
他上前從背後抱住她。
「我抓住妳了!」
小偷沒有掙脫,幹她這行的人比誰都相信這人間有報應,所以她每次都會在偷東西的地方留下一塊錢,表示這是買來的。
「我從你心上偷到的東西不見了,我想是因為我忘了給你一塊錢,所以我遺失了。」
她拿出一塊錢交給他。
「爸爸,我沒怨你從小遺棄我,你也別恨我現在總跟你對立。有時我也搞不清我為什麼老愛被你追著跑,也許越諷刺的安排越另人記憶深刻。」
「剛剛你抱住我的時候,我感覺你像是我的愛人,但這感覺只一秒就消逝了,可見我有多需要你又多不願意。」
「今天我是冒著被你關進牢裡的危險來向你要個東西。」
「要甚麼?」
「要一句承諾,要你這一世都不能逮捕我。」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為了你讓我一直在尋找失物,尋找一個我失去的東西,累積和我一樣的同類,我偷的越多,就越多同類,就越不寂寞。」
警察慢慢鬆開手,這眼前的小偷女兒為他設了新職位,讓他變成她的共犯,她的同類。
於是,小偷找到了失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