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5-28 17:43:20滴拾捌

青春家家酒




【1. 夏日的清晨,柏油路還沒有發燙之前,萬物似乎皆要腐爛,我彷彿聽見,我的雙腳離開地面時,與空氣撕裂的聲音。我敗壞的身軀。】

我其實不喜歡交朋友,因為我太愛我的朋友。像我這樣的人可以有多少的愛可以分享呢?今天去台南看新學期要開始的房子,一間彩虹公寓,三個人打打鬧鬧,開一些低級的玩笑;我從前也有這樣開心的時候,但是有一天,真的是只有一天,這全部的一切竟突然崩毀,再也無法拼湊。

我十分相信同志的朋友是有同志朋友與異性戀朋友這絕對的分別,從相處模式到討論的話題、開玩笑的程度,都有極大的差異。我有一些非常要好的異性戀好友,也有幾個相當親密的同性戀好友,只是畢業之後,我搬回家裡,就只剩我自己了。

我承認我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依賴男朋友、依賴朋友,若兩者皆無,便依賴音樂、依賴書本、依賴香菸、依賴酒精、依賴藥物。我的朋友都十分有道義,從不會離我而去,心靈上的。但是我對朋友的欲求根本還包括肢體上的,我要能觸碰到他們,摸到他們的臉,了解他們頭髮的質感,他們的體溫,他們身體的味道,這並非關於性,而是關於熟悉。

我曾經有過這樣的緣分,但我搞砸了,我把一切都搞砸了,這似乎是我的本性、我的天賦,把一切我愛的,愛我的,都搞砸。但是換一個角度來看,他搞砸了,他把一切都搞砸了,這似乎是他的天性,他的習慣,他把一切他愛的、愛他的,都搞砸,因為他自己,他對待孤獨的習慣、他拿捏距離的方式。





【2. 把很多很多閃亮亮的時間,丟進池塘裡,許一個濺起水花的願望,未來在路面上曬乾;虔誠的青春,正在禱告。】

從三年前,我就不太交往同志朋友,有一個追根究柢的原因,我把他們都搞上床了。認識新的朋友,我知道我有辦法讓他們跟我做愛,不論我的樣貌普通,我知道我可以吸引他們,於是就逾越了床和地板之間的距離。彼時淫亂的床褥,建立在我有一幫太好的朋友,所以我不需要任何新朋友,喜歡我的人、對我有興趣的人,要嘛被我幹,要嘛就幹我。之後,我不想再認識任何願意接近我的人。

那時青春閃閃發光,一切繽紛美麗,沒有人猜想的到...會有黯淡的一天,又或許,不願意去想。於是告訴自己、昭告天下:我們會永遠愛著彼此,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失戀一起死掉。但沒想到最後,我一個人住。

在台南的時候,當下好開心,跟著他們的笑話他們的節奏,笑笑鬧鬧,像家人一樣沒有不能開的玩笑,沒有不能碰觸的傷口,三四個人歪倒在彼此的身上,包裹在彼此溫柔的情緒中。離開以後,有些失落,我才想起來這樣的感覺,好久沒有的,青春的模樣,這種感覺有些憂傷。所以,心底十分希望之後會跟這樣的一群人住在一起,填補我靈魂大洞裡的一點點空。

這篇文章,我實在無法下一個睿智的結尾,看透一切的結尾,周芬伶式爆炸又富餘韻的結尾,我只能很誠實的說:我不知道。我只能惶恐的說: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