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28 12:14:33睿媽

台產陸妹在東筦(二)----啟程

九月二十出差日,
一早起床,
梳洗完畢,
睿睿還睡得很香,
想到三週見不到這個小可愛,
心裡真是萬分不捨,
親親可愛的寶貝,
強忍著回頭的衝動,
往中正機場出發。

第一次出國,
什麼都不懂,
同事在機場櫃檯等我一起劃位,
想到即將離開生長三十年的土地,
飛往印象中熟悉卻全然陌生的環境,
既緊張又期待。

免稅商店裡琳瑯滿目的化妝品,
遠遠就聞到特殊的香氣,
時間緊湊,
來不及逛逛,
快步走到候機室,
華航CI605已停妥,
波音747噴射客機,
正如睿睿的「大科學」故事書介紹的一樣,
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機翼上的引擎,
這架飛機即將轟隆轟隆地載著我飛上萬里雲霄,
前座椅背上的螢幕顯示飛機前方的情況,
在跑道上東轉西轉後,
稍停一下,
彷彿要讓飛機吸足力量,
一口氣衝到跑道盡頭,
平順地離開地面翱翔天際,
空中小姐推著餐車送餐,
大家紛紛吃了起來,
飛機餐說不上美味,
但有熱騰騰的餐點可吃,
倒是讓因緊張而緊縮的胃舒服不少。

八十分鐘的航程,
轉眼即到香港,
由機上俯看,
碧綠的海水環繞著高樓林立,
「東方明珠」名不虛傳,
落地之後,
各方口音紛然雜沓,
真是個國際化的地方。

背著約五公斤的筆記電腦,
拖著一大箱行李,
跟著同事們趕路,
入境香港旋即出境香港,
進入中國國境----黃崗口,
過了檢查哨,
心裡響起「故鄉,我來了」的聲音,
一抬頭,
眼前排滿了一輛輛大型遊覽車,
各公司的服務小姐紛紛湧上來招攬生意,
穿著頗似尊龍隨車小姐,
待我們拿出公司買好的車票後,
又轟然散去,
原以為到了廣東境內必是鄉音處處,
豈料全以國語溝通,
不遠處高樓聳立,
馬路上人車來來去去,
恍若置身台中、高雄。

交通車一搖三晃地開上高速公路,
沿途景物不是廠房即是農地,
建築頗新,
高速公路也平直寬廣,
往來車輛以福斯、多款休旅車及貨櫃車為大宗,
交通順暢,
途中一陣大雷雨,
看似新穎的遊覽車竟然車箱漏水,
前方一百公尺處貨櫃車翻覆,
所載運的廢棄塑膠袋散落車道,
造成高速公路動彈不得,
我們也因此塞了約二十分鐘。

到達長安鎮,
尚需轉私家車至公司,
在長安國際酒店等候,
這是一間國際級的五星飯店,
對面即是東筦鎮政府,
看起來還蠻氣派的,
上了私家車,
兩岸生活習慣差異的考驗來臨,
這裡的硬體設備因為開發晚所以新,
道路平直,
分隔島、黃白車道線、紅綠燈一應俱全,
分隔島上更是花木扶疏,
頗有朗朗大國之風,
唯人民素質似乎仍跟不上設備,
司機先生載著我們一行六人直奔工廠,
分隔島?有縫就鑽,
紅綠燈?參考用,
黃白車道線?照樣黃線左轉、逆向開車,
配上按壓不放的高分貝喇叭聲,
時速約八十公里,
市區道路當高速公路開,
明明是我們逆向,
彷彿因為喇叭聲較大,
對面正向來車反倒讓路,
頗有高官出巡鳴鑼開道的復古風情。

驚心膽顫二十分鐘車程,
媲美六福村大怒神,
到達「XX電子(中國)大陸廠」,
同事告知,
在這裡設廠,
門口招牌要能掛上這個括弧(中國)兩個字,
這關係可是上達天聽一等一的深啊,
不禁對董事長這「通天」的本領肅然起敬。

整個廠區約比台大校園稍微大些,
含工廠、陸籍員工宿舍、台籍員工宿舍、餐廳..........,
先到台籍員工宿舍領取房間鎖匙,
女性優先入住廠內宿舍,
因出差人數眾多,
同事都被分配到外租宿舍,
離工廠約十分鐘車程,
放下行李,
進辦公室了解專案進度,
已是下午四時左右,
五點召開專案會議,
六點多至台籍員工餐廳吃晚餐,
餐廳設於台籍宿舍之內,
分單身宿舍及家庭宿舍兩種,
家庭宿舍為兩排別墅式的建築,
每棟三層樓,
單層平面積約二十坪左右,
一樓是客廳、餐廳及洗手間,
二樓有一間雙人房、一間單人房及浴室,
三樓是露台。
單身宿舍則是一棟兩層樓的建築,
一間間套房式約八到十坪左右大小,
配張雙人床、小冰箱、梳妝台,
一樓有員工餐廳,
二樓有交誼聽,
可打撞球、桌球,
電視播的是TVBS及東森。

單身宿舍因長駐台幹太多幾乎已住滿,
睿媽被分配到家庭宿舍,
雖然還有房間,
但男女不得混住於同一間家庭宿舍,
其他女性出差人員得過兩天才會到,
所以睿媽一個人住一棟家庭宿舍,
一樓空蕩蕩地,
什麼都沒有,
把行李翻出來整理一番,
跟著同事到離工廠最近的集佳超市買些日用品。

出了工廠側門,
馬路看起來很寬廣,
貨櫃車來來去去,
沿途喇叭亂鳴,
約十分鐘的路程,
人行道佈滿雜草,
人們三三兩兩於慢車道上徐徐而行,
偶爾有逆向行車的車輛迎面而來,
倒不見順向車輛打背後過來,
過馬路會看左右來車並遵守號誌燈者為台灣人,
興之所至信步而行者乃大陸人也,
過馬路到中間,
一輛闖紅燈違規左轉的大貨車,
猛按喇叭疾駛而來,
把睿媽嚇得跳離地面三尺,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傍晚涼風輕拂,
花木扶疏的分隔島起了另一種作用,
情侶們間或錯落地於樹下或坐或臥相擁談情,
每對情侶相隔不到一臂之遙,
談到情濃處,
毫不遮掩的親密舉止,
完全無視於兩旁行人、車輛來來往往,
尺度開放令人大開眼界。

超市門口架著舞台,
台上空無一人,
旁邊有台電視,
圍了好大一群人,
原以為即將上演野台戲,
豈料擴音喇叭開得震天價響,
傳出來嘔啞嘈雜難為聽的歌聲,
唱的是伍思凱「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
原來是露天卡拉OK呢,
曲畢眾人轟然叫好,
不知好自何來。

超市約是景美愛買的規模,
飲料、水果、日常用品等齊備,
換算台幣物價約台灣的三分之一,
沒時間逛街,
匆匆買個飲料就得回廠加班了,
專案進度可是關係到何時可回家抱寶貝睿睿呢,
不料才進超市十分鐘,
出來時,
露天卡拉OK的電視螢幕播放的是中央電視台的晚間新聞,
一群人還是圍在那兒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是莒光日教學還是電視普及率不高的緣故。

回到辦公室,
加班到晚上十點半多,
第一次到工廠參與試產,
完全不了解設計端與工廠端技術交接的運作方式,
身為PM得負責掌控專案進展,
心裡七上八下的,
把手邊的資料整理整理,
思緒理清楚,
才稍微踏實點,
回到宿舍,
打開門,
一股熱氣迎面而來,
裡面黑漆漆地,
又找不到開關在哪裡,
好不容易摸黑找到開關,
連忙奔上二樓,
打開電燈及冷氣,
兩腿已被蚊子咬了約二十多個包,
夜已深,
左右鄰居應已入睡,
四周寂靜無聲,
一舉一動都產生回音,
二樓浴室靠近圍牆邊,
盥洗時仍可清晰聽聞遠處集佳超市前的卡拉OK聲,
這會兒唱的是「你看,你看,月亮的臉....」,
在心裡大嘆三聲「天啊~饒了我吧」。

爸爸,你要是有生之年回家鄉來看,一定無法接受故鄉的改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