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機四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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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國王夫婦接見完伊塔瑞祖孫兩人之後，迪爾就急忙地走去地牢看看獵豹和鼠頭的狀況，因為他深知在任務失敗後對方為了避免留下任何線索，肯定要除掉僅存的這兩個人，更何況他們原本就應該在那場襲擊中，照著劇本的內容全部被殲滅才對。這時迪爾才發現公爵的可怕之處，原來公爵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留他們活口，更不用說事後的優渥報酬了，只是他也被弄糊塗了，既然有心要這麼做，那又怎麼會留下信物呢？等於是將自己的身份給暴露出來了，難道有什麼隱情嗎？當下唯有再仔細追問出它的下落，然後伊凡自然有辦法揭穿整件事的陰謀。他也相信一但這兩個人對上了，王國裡肯定要掀起一股風暴，一股足以撼動國家根基的大風暴。

　　地牢裡的氣味始終充滿一股腐敗的惡臭，幽暗在裡頭長年徘徊不去，帶給人的不是生機而是深淵，跳動的光影不斷地從火把中冒出，似魂似魅，不時碰出的聲響成了唯一掌聲。犯人們每個都有自己的牢房，有的一動也不動，等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只是這無聲的河流在這裡像是停滯了，感受不出日夜之分，更別說現在是何月日；也有人捺不住寂寞和旁人閒聊起來，不外乎無關痛養不著邊際的話語，吃飽沒？將來出獄後有什麼打算？重操舊業還是重新做人？哪家的女人特好看？或是老子以前幹了什麼大事件，卻因為運氣不好被抓到．．．．．．等等，只是他們老愛提當年勇，口沬橫飛地大放厥詞，聊著聊著犯人們不小心忘我時，才會被站在牢外的衛兵給罵兩聲。
　　不過衛兵們心裡也清楚，這些犯人將來都有放出來的機會，日後總有遇到的一天，他們也不會過份對待這些犯人，再加上國王明令禁止私下動刑，所以彼此的關係都還不錯，很少會有緊張的態勢發生。
　　然而迪爾今天要去探望的犯人，並不在他們之中，而是王國近年來最危險的罪犯，歷年來他們犯下的案件早就數不清，從簡單的搶奪財物到殺人放火，甚至還襲擊王國的官員和殺傷王國士兵，也因此他們被發出通緝令時賞金高得嚇人，光首領－獵豹就有１０００枚羅德金幣，就等於１０００萬銅幣，而全團六個人合計要４０００枚羅德金幣左右，王國的賞金歷史上最高才不過１３００枚金幣。
　　可惜今日時運不濟，被公爵給設計了，他們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也有成為俎下肉的時候。

　　迪爾一步步走向牢裡，就算今天無法通融過去，只要得知他們的狀況就好。
　　＂希望他們平安無事。＂不知怎麼他忽然替這兩人禱告起來。

　　邦加城的廣場位在外城裡，呈現一個橢圓形，地面鋪上無數塊整片大理石，從皇宮中的高塔望去，就像好一顆巨大的蛋白石，當陽光反射時那道強光聽說就連遠方山頭上的放牧童都可以見到。廣場周邊立有十二根大理石柱，剛好像時鐘一樣分別佇立在各自的定點，每一根石柱上頭除了標示出時間符號外，還雕上開國以來歷任國王的頭像，以示他們的英靈正護守著整個國家，廣場的中央也就繪著一幅全國的大地圖，山河分明，顏色清晰可辨。
　　今日的廣場聚滿了人潮，除了一般的貴族們外，特別的是連環城的人民都來了，男女老少個個都顯得特別興奮，期待異常，因為聽說今天要處決兩個人，也就是要在廣場上行刑，這可是難得一件的大事呀，因為已經有五六年沒有舉行了。
　　平時內城是很少讓一般的人民進來的，每一個出入口都會有衛兵看守，必須領有通行證才準放行，不過在特別的日子或節慶時刻則會開放讓民眾到廣場來，像是國王與皇后結婚時、國王夫婦的生日、王子誔生時，當然還包括：處決死刑犯時。

　　「你知道嗎，聽說今天要處決的兩個人可是很危險的犯人。」
　　「嗯，好像是昨天才捉到的，今天就要動刑，會不會太快呀？」
　　「怎麼會，他們可是無惡不作，犯下了不少罪行，當然要早點處決的好。我已經好久沒看到這樣的場面了，今天的人真是多呀。」

　　許多人在廣場四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的人在猜想今天是誰要被送上死刑臺，消息靈通一點的就顯得特別期待，也有人純粹跟著湊熱鬧，當然還有被安插在人群中進行任務的。

　　「你看！是『暗紋獵豹』！」看到押送他們的牢車緩緩出現時，眼尖的人老遠望去就認出來了。
　　「真的耶！是他們，沒想到他們終於被抓住了。」
　　「當然囉，而且還是被我們的邦德公爵親用抓住的呢。」一旁的人開始講述公爵如何與對方周旋，當然免不了加油添醋一番。「所以說這次公爵大人為了逮捕他們，可是花了不少力氣呢，我們的國王可以這麼安定，除了偉大的國王外，也少不了公爵的功榮。」
　　有些人認同他的話，便說：「有道理，公爵幫我們抓住這些人實在是太好了。」

　　犯人在衛兵的押解下走上搭建好的刑台，兩個人都不發一語，他們心底都明白自從被抓住的那一刻起，迎接他們的道路叫『死亡』，終點站稱之為：地獄。獵豹從地牢走出來後，不變的是那冷默的表情和透露出來的凌利眼神，沒人猜透此時此刻他正在想什麼，是懺悔過去的一切嗎？還是計畫著如何逃走？還是就這麼坦然面對。
　　＂沒想到你動作這麼快，邦德，不過老子說過，就算我死，也要拖你下水。＂
　　他昨晚在迪爾離去後，就交代鼠頭關於信物的事情，他相信迪爾會再出現，而伊凡更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他們兩個人全身被綁滿了粗麻繩，緊實的程度可以從皮膚上早已呈現暗紅色的狀況得知，雙手更是再加上一道鎖鍊，唯恐他們在押解的路途上逃走，就這麼跪著，面對這次主持行刑的大臣：邦德公爵。
　　「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等了片刻，他又再接下去問：「你們有什麼罪名需要被平反嗎？」
　　「既然沒有，那就即刻處決吧！」話畢，他便交待身邊的貼身總管進行下列的事項。
　　德斯凱開始宣讀『暗紋獵豹』一連串的罪行，當然不忘歌功頌德公爵的事蹟，經過大家都覺得既冗長又千篇一律的講稿後，終於要開始最刺激也是最後的階段－處決。
　　有的人開始張大眼睛，也有人是雙手掩著只留一小縫，更不用說每個人都伸長脖子，挺伸向前，就怕漏掉了最重要的畫面，擁擠的人潮讓維持秩序的衛兵們不由得提高警覺，必要時還要將人群推後。

　　德斯凱高舉的手開始向下，口裡的話就要說出來，在場喧鬧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因為這兩個字出現時，一切即將開始，也是結束。
　　「行刑～～～」
　　「住手！」
　　不同的兩個字同時出現，但後者顯然音量大過前者，讓原本要下手的劊子手剎那間停住，兩把刀子就硬生生地被斬斷速度，距離頸子只差一個手掌寬。每個人都楞住了，他們開始往四方張望，到底是誰，敢打斷這麼重要的一刻。

　　邦德聽到聲音時，當下的嘴臉從原本的竊笑轉為一沉，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樣，雖然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來處決這兩名犯人了，但還是被迪爾趕上。只見到迪爾騎著他的白馬以最快的速度直奔而來，顧不得沿路上的人群，幸好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在廣場，才能讓他在急馳而來的路上沒有遇到太多阻礙。

　　＂幸好趕上了。＂顧不得那麼多，他立即從馬上跳上來，儘管人依然喘著氣，身子與衣服上的汗水如豆大的雨珠般滴下來，他還是一個箭步走到邦德的面前，對著他說：「邦德公爵，你竟然在沒有獲得國王的許可下擅自決定行刑，你難道不知道這是非常嚴重的一件事嗎？」然後手指著他們，再說：「我希望你可以停止今天的行為，等國王下命令時再來主持也不急。」
　　邦德開口了：「我說迪爾呀，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起這種事情了呢？你不是應該好好的去保護國王的安全嗎？怎麼連原本不關你職責的事也插手起來，萬一別人說你怠忽職守，那可就不好了。」
　　「謝謝公爵大人的提醒，只是我也要告訴公爵大人，處決的決定權應該是國王才是，不知道何時改由大人作主了呢？」
　　「哈哈～～～。」
　　「難道不是嗎？不然為什麼這麼急著要處決他們呢？」
　　聽完迪爾的話後，他還是滿懷信心，只見到他拿出一樣東西，然後高舉在迪爾的眼前，那是一塊金牌，上頭鑲有國徽，下方還刻著一排細小的文字，說明著它就代表國王，持有它的人就像是國王一樣，能行使許多權利，除了像外交、發動戰事之類的，一般內政方面都有權利可以代表國王去下命令。邦德平時絕不會動用這塊金牌，尤其是國王在城中的時候，而當他外出時邦德也絕少拿出來使用，因為他始終忌憚著一個人－總理大臣，萬一給他抓到什麼毛病可又要兩個人在開會時爭執一番。

　　「你先看清楚這是什麼東西，再來判斷我有沒有權利吧。」

　　迪爾說不出話來，他一看就明白為什麼公爵這麼有把握，因為這塊金牌是國王特別賜給公爵的。距今約二十多年前，當國王三十歲左右時，他忽然在某一天開會時說要頒給他的弟弟－邦德公爵一塊金牌，原來國王結婚後一直沒傳下香火，十年來不僅國王夫婦心急，連大臣們都很擔心，有的還建議國王再娶，但都被他拒絕了，國王心想邦加國的將來必須有人接棒下去，於是便考慮到唯一的親弟弟，也就是邦德公爵，便命人打造這塊獨一無二的金牌交由他使用，數年後，國王夫婦接連產下好幾個孩子，這才徹底解決傳承的問題，但他也沒收回金牌，還是繼續讓邦德使用。

　　邦德見迪爾不說話，便知道阻礙已經去除了，於是再命德斯凱動手。
　　「那．那讓我和他們說幾句話吧。」等不及公爵回應他立刻走了過去。

　　「呸，我沒什麼好說的，老子一向做事敢做敢當。」獵豹說完後就低下頭去，閉上眼等待最後一刀。
　　這時都不開口的鼠頭說話了：「迪爾大人，我．我．．．．．．希望在我死前還能吃到塔塔可奶酪，但好像已經不可能了，算了，動手吧，唉～～～，塔塔可奶酪。」

　　＂塔塔可奶酪？＂二個人同時聽見這個詞。

　　刀落下，兩副身軀就這麼倒下去，鮮紅的血猶如泉水般一湧而出，有人驚呼，有人屏氣，那一刻只看到兩顆頭顱騰空飛起，又直直落地，沒有太多的痛苦，不需無謂的言語，似乎過去犯下的所有罪行就在一瞬間被彌平，也許對犯人來說是一種莫大的解脫，但對那些受害者呢？恩怨能否一筆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