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晚上，一家人出外用餐。我都悶了，大家還在吃甜番薯阿湯圓煎堆阿那些甜吃，我看見爸跑到外面抽煙，就尾隨他。

突然，我問他，如果我不結婚生小孩，他會不會不高興。他說了一堆關於宗教信仰的什麼，當中還用英文迅速含糊過敏感尷尬的字眼，老實說，講了老半天，我都不知道他在說啥。

「是雙性戀。」我忍不住糾正他，但顯然，這字眼對他像是新發明，我開始覺得這在跟老人家聊新潮流一樣，根本是雞同鴨講。

 唉。

我不由得隱隱嘆氣，這有什麼用？

我看著他的臉上深刻的皺紋，還有他穿著厚厚的外套和圍巾，他真的都已經老了。

一輩子暪著所有親人，才可行嗎？

重點，我還想著她幹嘛？

我把煙踩熄。

※

昨天請假，到律師樓辦點手續。

在那之前，到飯飯工作的時裝店跟她聊了一下。我猜她有點在意昨晚小鬼子在我家待到很晚，好奇我們有什麼好聊吧，雖然她沒有問，我還是主動略略說了他對她在意的部份，真正著困擾他的事，我什麼都沒說。

等公車的時候，遇到我媽的同事，還順便載我到律師樓門口。

「你結婚了吧？會生小孩嗎？」

「會阿，我很喜歡小朋友，也怕老來沒人照顧。」

「所以小朋友是保險囉？」

「很實際的其中一個原因阿。什麼時候到你結婚？哈哈」

「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好嘛？我才不會結婚。」

「眨眼就30了嘛，哈哈哈哈。」

「 … 」

「老了，頭暈發燒，耳聾眼盲，你自己一個人，你以為誰要帶你去看醫生阿？你也該想想這些了吧？或是，你到底想要什麼阿？」

「結婚不是想就可以，也得有對象吧，一個人不會莫明其妙想結婚，是對象讓你衍生的想法阿。」

「也對啦。」

我下車說過拜拜，走了兩步又回頭大聲問，25歲有很老了嗎？他笑著說，也快了。

結婚 …？

 ※

我在退縮。

就這樣離開吧，好嗎？

我們的生活習慣與節奏南轅北轍，連躲都輕易省掉。就這樣，跟妳的世界割開，生活不再交集，記憶不再重疊。

然而，身邊人都鼓勵我，星期二按約好的，去見妳最後一次，把感受或希望說清楚，要是妳還不回來，才離開。

但是，我已經沒有勇氣，如果妳所有行為都沒別的意思，而你又已經明言拒絕了我那麼多次。早在那些時候，要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