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話 刺客戰術

正當蔡長茂和楊德仁一邊走出總統府，一邊討論著這星期六該如何部署的同時，一句「報告長官」打斷了他們原本低沉的話題，他們同時別過頭去看，原來是 這幾週被改調到總統府執勤的憲兵指揮官余克明和副官李忠全，生性機警的余克明看著兩位長官眉頭深鎖，大致上已經猜到了，剛剛在總統府內所召開的會議是怎樣 的結果，他笑著對兩位長官說：

    「長官，不用這麼悶，雖然我們已經很久沒休假了，但是弟兄們也沒有什麼怨言，誰叫我們是領納稅人的錢當薪水呢，不用這麼愁眉不展，我們這些憲兵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本份，這星期六的部署，是不是跟以往一樣照舊，由我們憲兵弟兄守總統府這最後的防線呢？」

    看著余克明這般神態自若，楊德仁不但感染不到他那輕鬆的氣息，反而語重心長的對他說：「小老弟阿，這星期六的遊行，內情只怕沒有你所想像的那麼單純阿，你們可能隨時得提防有暴動阿‧‧‧」

   「咳咳！」在一旁的蔡長茂，輕輕的乾咳兩聲，制止了楊德仁，暗示性的警戒他，不可以把葉世久的“刺客計畫”在這個時間點透露太多，接著轉向余克明說：

「既然你知道你自己所在的防線是最後防線，那你應該也了解到你和你的這幫弟兄們，身繫著葉總統和中華民國主權的安危，禮拜六的這場遊行，希望你們能夠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千萬不要讓任何不法之徒有機可趁，知道嗎？」

    還沒等余克明二人會意過來，蔡長茂接著對楊德仁說：「楊部長，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休息了，明天一大早你我還要和內政部的同僚們開會商討警政署方面的部署，一覺醒來後的這四十八小時，恐怕我們連喝口茶的功夫都沒有呢！」

     楊德仁知道蔡長茂催促著自己離開，其實是怕自己把會議裡 “不能說的秘密”，無意間又洩漏了出來，他吩咐余克明一些瑣碎的注意事項，並交代他明天把這週六憲兵出勤的名單帶到行政院給他之後，便和蔡長茂併肩離去 了，總統府大門口只留下一臉狐疑的余克明和副官李忠全。

    「學長，不會真的搞到要暴動吧。」李忠全對剛剛楊德仁所說的話半信半疑，他看著余克明，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但願這只是我們的杞人憂天，不過任何可能的情況都不能忽視，等會你回憲兵指揮部，通知所有弟兄，包括後勤組，星期六全員待命，我自己跑一趟總統府警安組，和裡邊的弟兄再規劃一下星期六的佈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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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77.01.23星期六天氣陰，由民進黨所策劃的“皇帝下野，人權復辟”大遊行，依照原本所計畫的時程表，在早上九點正式開始了，來自全台灣各縣市的 群眾，依規劃的幾條路線，朝著終點站總統府前進，不過比較值得注意的，卻不是這幾條動線上的群眾，國安局所注目的焦點，卻是放在當時被稱為“台灣巴士底” 的土城看守所，那邊並不在規劃的遊行範圍內，因為在那邊的群眾單純只是採取柔性的靜坐，以無聲的抗議，支援著當時被還押在土城看守所的前總統陳順仁，雖然 靜坐的人數也在兩千左右，但是相較大遊行的人數來看，警政署和國安局在這邊所部屬的軍警人數，遠遠多過正常的維安配置。很顯然的，蔡長茂打算把他的刺客軍 團，安插在這個人數最少，同時也是最好控制的區塊，而眼前的一切，也照著蔡長茂的沙盤推演‧‧‧

    九點四十三分，台北市警局藉口維持秩序和疏導交通，開始驅離土城看守所週邊不屬於抗議許可區的群眾，在推擠與拉扯之中，雙方爆發第一波衝突，而一早便蟄伏 在人群之中的 “不明人士 ”﹝以下統稱刺客﹞，看到這幕情景，知道戲肉來了；當維安的警察推倒第一個抗議的民眾同時，十來顆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石塊，斷斷續續的砸向警方的人牆，一陣 喧嘩聲中，隱約聽到一位刺客高喊：「不要在欺負我們台灣人了。」這話一說完，當下寶特瓶、棍棒、石塊齊飛；鎮暴警察和看守所內的機動部隊，在考量看守所的 維安狀況下，不得已只好強行驅散合法申請靜坐的示威民眾，衝突之中逮捕了數十位帶頭的滋事份子。當然，真正點燃導火線的那群刺客們，早就已經趁著混亂離場 了，而這一切的局勢發展，坐鎮在總統府的蔡長茂，全在第一時間內掌握消息。

    「做的好，你們把現場淨空後，以維安為由，在看守所附近架起拒馬，之後有什麼狀況，第一時間跟我聯繫，嘟」蔡長茂掛斷電話後，轉向身旁的楊德仁說道： 「哈，縣市合併之後土城分局因為轄區內有兩個看守所，所以配置的警力本來就比較多，這群傢伙在那邊鬧事，對我們來說根本是求之不得，好了，現在她們這邊遊 行的隊伍也慢慢要接近了，我也要去第一道拒馬那邊跟中山分局的黃局長會合了，我怕他會應付不了這邊的衝突。」

「什麼，這邊也有嗎？你真的確定控制得了？」楊德仁無法置信的看著蔡長茂。

「當然，如果只有一波衝突的話，怎麼看也不自然；放心吧，我不會讓黃局長在前線演獨角戲的，就算第一道拒馬被衝破，第二道拒馬後方已經安排了噴水車和催淚 瓦斯，第三道拒馬後面還有我們訓練有素的憲兵弟兄呢！」蔡長茂轉向沉默許久的指揮官余克明笑了幾聲，便揚長而去。

    看著蔡長茂離去的身影，余克明再怎麼笨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他打破沉默地問了楊德仁一句「部長，今天的衝突，究竟是無法預料的偶然，或者是計畫之中的必然？」 

    楊德仁聽得出他話中有刺，儘管他的心中也是萬般無奈，但對於上頭的命令他只能遵守，輕嘆了一口氣後，對於余克明的問題選擇低頭不語。

    「這個結論就是幾位內閣週四晚上，在總統府內徹夜討論出來的高見嗎？」 余克明越問越犀利。

    「你問的太多了，余克明。」此時楊德仁難得的板起臉孔，嚴肅的對著余克明說：「戒備吧，這是命令。」語畢，直轉身走進總統府內。

    這是命令，這是命令‧‧‧這句話一直回盪在余克明的腦海中，在國防部不成文的軍隊字典裡面，所謂的命令就是上級用來往下卸責，把壓力一層一層的往下壓，壓 到不能再壓為止；在兵制改組之前，憲兵司令也就是俗稱的御林軍統領，這個職銜還沒被廢除的時候，他的地位可以說是和國安局長並列為國家安全機制的兩大門 神，和國防部的官員雖是職階不同，卻也能分庭抗禮；但是自從改制之後，憲兵指揮部只不過是國防部陸軍司令部轄下的一個單位，地位變低了，所謂的長官自然也 就變多了，雖然他接任的時候，已經是這種局面了，但是對於自己所必須肩負起國家領導人安危的重任，卻無法在第一時間掌握到整個國安情資，這種無奈和失落， 恐怕只有余克明自己心裡有譜。

     「長官，」一旁的副官李忠全叫著“哀思”到出神的余克明，「如果真的衝到我們這邊來，該怎麼處理，鎮？還是不鎮？」

    「你沒聽到部長的話嗎？這是命令，我們沒得選擇，只希望他們能不要掉近政府所設下的圈套裡，咳‧‧‧想不道台灣居然會走到這步棋。」

--------------------------未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