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擊者〕

目擊者只能旁觀------題記

１．
烹酒者端坐月下
竹葉的叮嚀
叫醒世人，可不要閤上雙眼
儘管只是片刻

這樣，於聲韻和諧的水花
就能看到整個月亮的變化
自母親、父親、過渡到戀人
且墮進這小茶杯中
一張陌生的臉

２．
雕塑般佇立廣場中心
箭尖指向西天，卻從未試過射出
那邊的太陽

藍寶石的天空上
略過一堆潦草的字體
你剛渡過忘川
就遺下了弦

３．
撥出電話
他和我十分熟稔，無時無刻
我們都在一起
用同一隻手做家課
用同一雙眼睛看月亮

荒園在窗外喃喃
奇怪於一個小男孩
匆忙地自東廂走向西廂
又自西廂返回東廂，一直重複
且變化他稚拙的笑臉於兩寧謐的聽筒之中

４．
餐室裡
把話題扯得遠了的人試著把話題收緊
檯上的珍餚
並沒有誰碰過半分

被創造者也在等同樣的說話
沉默看見舌頭如一痴肥的裸婦奔來
石室的炎夏
靜候時間將其晾乾

５．
七月
內心的透明已然熟透
於黃昏與夜之間的可疑地帶
掉入一籃子中

摘下幾瓣葉
在石几上正襟而坐
彈出貝多芬的月光
驚醒一隻拔地而起的鴉
還有什麼比這更可怕的呢？
我暗忖，卻不小心撥亂了風的節奏
扯開兩扇封閉的草叢
看到影子正在一隻巨掌的緊握之中呻吟

６．
你目睹全程，打開
於兩頁寓言中
沉睡如一初生嬰孩

輪迴之前
你走過，走過一片赤地
腳掌已起滿水泡
還是堅持把路走完
且收捨
沿路散亂的枯枝

那麼我將成一陣陽光
照你的臉熙緩
射你的鬢安逸
且叫春風來到跟前
唱著靜謠伴你一同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