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7-20 08:11:37小音姊姊

天使藍色的光環〈06〉

我想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上他的笑容。很溫柔、很鼓勵、很......溫暖。
在手忙腳亂的準備下,我們的道具還有排練還是趕上了表演。
我第一次覺得我的運氣真的很背!一開始在分配角色時,我那群酷愛推卸責任的隊員就把整齣戲的重頭──貞子這個角色推到我頭上,就是〝我的頭髮比較長〞這門子的爛理由;最後看不過去的小V提議用最公平的方法──抽籤。就在我正讚嘆著小V的明理時......
......如果他們允許,我真的很想把籤筒砸爛......
連紙籤都準備好了陷害我!我站在準備教室裡,拉了拉幾乎拖地的白色道服,不悅的從鼻子重重哼了一口氣。
「你笑什麼?」我十分不悅的向坐在一旁手握著劇本,噙著一抹和昨天一模一樣笑臉的他問。
小孫女曾經問過我:妳都用那種口氣這麼跟人家講話好嗎?
有什麼不好?因為我真的看他的笑臉看得很不舒服。我總覺得他的笑臉老是表達著一種嘲笑意味,而且,只有在針對我的時候。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我很不高興;反正我又不怕他會老大不爽衝來掐我脖子。
小孫女說我想太多了。她說「搞不好人家是覺得妳可愛,所以對妳的舉動比較注意一點。有很多別小隊女孩子很注意他,卻都只能用〝巴〞的巴個半死;羨慕妳都來不及了。」
可愛?哈!可愛!OK!我自己先招!如果世界上有哪個男人說得出我很可愛,那太陽打西邊出來還不打緊,它乾脆就不出來了。
對我的說法,小孫女只給我一個嗤之以鼻似的苦笑。「哎......,我覺得啊......久了妳就會了解了。」
這是我跟她這個話題的最後一句話;當然這話弄得我莫名其妙的,天曉得她在講些什麼。
而他依然坐在椅子上掛著那抹笑容,稍稍換了一下姿勢。「沒什麼......」
「你的表情擺明了你有話要說,而且不會是什麼好話。」
準備教室裡的人都到外頭不知幹什麼去了,只留下在教室另一角的兩個別隊女孩子;他支著下鄂,還是保持著那慣有的笑,目光盯定在我的眼睛上。「不......我只是覺得嘛......如果我不知道妳這一身是要用來幹嘛的話,我會覺得妳這打扮還滿可愛的。」
我發誓......這是我活了十五年來聽過最噁心的話。可是......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找出他話裡的語病來敬他,故意忽略掉自己那半秒鐘的窒息。「那你的意思就是,知道我現在要穿著這蠢道服去幹嘛的你覺得我很滑稽、很愚蠢了哦?」我的語氣還是沒變好。
其實我很不喜歡用這種口氣跟人講話的,可是......
我總覺得,碰到他如果不講點話,我會破不了那莫名的尷尬,所以我才會.....
可是到底在尷尬什麼?其實現在想想,我覺得我滿駝鳥的。
『我其實知道,可是我不想讓自己知道......』,我想就是這種心態吧?
而當時的我自己當然不願承認,我就是一直用這種心態在躲他;要不然我也可以和別人一樣和他相處的很愉快。
雖然都聽人說:女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但我想我一定就是那個奇怪中的怪胎。
「我沒這麼說啊!」他笑著,不過這一次裝無辜的笑。
我不能否認,如果不是我對他有那些沒來由的壞印象的話,其實我覺得他還是個挺好玩的人......。
「小隊長!走囉!」小V探進頭來喊了我一聲。
「來了!」我站起來撩起長長的〝床單衣〞,正要踏出教室,他忽然叫住我。
「加油!」這次伴隨著他的是那不太一樣的笑臉,他說了這麼短短一句話。
我想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上他的笑容。
很溫柔、很鼓勵、很......溫暖。我抓著裙襬,看著他的笑臉,感覺著堆滿心裡的窩心......
「嗯!」步出教室前,我回眸給了他一笑,第一次給了他一抹真實笑......
我會不會太奇怪?
明明告訴自己和別人,我討厭他討厭的要死;可是接收到他溫柔表情的一瞬間,我竟就破功了?
這代表著什麼?邊想,我邊楞楞的看著前一隊謝幕。
到底是為什麼?......難不成......其實我不討厭他?可是明明真的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對他的反感深到牙癢癢的呀?
我想我得仔細想想,要不就找個人來討論......。小螞蟻?不行!她不了解情況,而且我太了解她了!就算跟她討論,可能也只會跟我起鬨,講些沒什麼建設性的......;小孫女?那更不成!她只要一聽到我這麼說,八成會買鞭炮來慶祝......
那我該怎麼辦?去找零本人討論?
肖ㄝ!
小V疑惑的推了推還呆在原地的我。該上台了。
說的也是,我現在得把全副精神集中在我們的話劇上;這種問題,等晚上的就寢時間再慢慢想想......
鞠了個躬,我隨眼就瞥見了坐在台下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我配合著伙伴們,開始照著劇本演。
演沒多久,台下的觀眾幾乎笑成了一團。我們台上的人興奮的交換了幾次眼神,不急不徐的,強調自己完美演出。
總覺得十分就離我們不遠了......
可是,有句話說的好!『樂極生悲』。沒錯!我們亢奮的聽著台下的笑聲不斷,真的是〝樂極〞了,可全演員沒事,那個〝悲〞卻發生在我身上。
我不得不懷疑,我這輩子所有的壞運氣是不是都集中到今天來了?
貞子被丟下井裡去,陸地上的人們則歡呼著。這就是我們整齣戲的END。
但是,就是因為這個不知由誰想出來的鬼情節,使我跑跑跳跳的歡樂夏令營毀了一半......
到了故事末尾時,伙伴們很入戲的把我從那口井推下去;而我也在必須小心別壓到那口井的情況下,很入戲的被推下去。
然後問題就來了......
他們在上頭興奮的歡呼著,我在下頭痛苦的輕呼著。

好痛好痛好痛痛痛......